“她需要一些冰水。醒醒腦。”
片刻後,她便表情尷尬地接過了“休·格蘭特”遞來的一大杯冰水。
將水杯放好,方辰回頭想丟個眼刀給邢覺非,卻發現自己這人不知何時已經睡著。
男人姿勢放鬆,呼吸均勻,只有嘴角輕輕牽起,似乎在做一個美夢。
他完美的臉部線條,被舷窗外投射進來的光線一絲不茍地勾勒了出來:濃密的眉,狹長的眼,直挺的鼻,還有······緊抿的唇——所謂玉面朱唇,翩翩公子,不過如此。
方辰撇開眼,趕緊灌了一大口冰水入喉——果然很醒腦。
但隨後,她還是找出了一條毛毯,輕輕地給邢覺非搭上了。
臨近夜晚,艙內燈光暗下,周圍人似乎都已進入夢鄉,但方辰卻半點睡意也無。她取出
耳機,把擋簾稍稍拉開,看著雲端之上的落日餘暉,安靜發呆。
“對我好對我好好到無路可退
可是我也很想有個人陪
······
就讓我們虛偽有感情別浪費
不能相愛的一對親愛像兩兄妹
······
殘忍也不失慈悲這樣的關系你說多完美?”
對邢覺非好一點,是不是就等於對自己好一點?但是對他好,到底算是一種殘忍,還是一種慈悲?
她……要,還是不要?
戴上眼罩,方辰在黑暗中向自己丟擲了這個問題。
他們乘坐的空客a330,此時正在西伯利亞上空巡航,艙外的溫度已降至零下幾十度;朵朵冰花在舷窗外部的玻璃上次第綻開,晶瑩剔透,美麗而脆弱。
在夢境與現實的邊緣,答案隨著冰花,一同在方辰的腦中浮現。
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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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上,邢覺非睡得很熟,也睡了很久。
因為他又夢見了小時候——有方辰出現的小時候。
他捨不得醒。
那時候,方辰的媽媽,還沒和邢覺非的父親徹底鬧崩。所以逢年過節,邢瑛都會牽著小小的方辰,去邢家老宅給外公外婆送禮,順便去找嫂嫂秦月白敘敘舊。
當年的小邢覺非,不太喜歡這些來過節的親戚家小朋友。
因為只要這群小鬼一出現,他爺爺養的狗就被嚇跑了,池裡的魚兒也遊不見了,就連他最喜歡的那些書,也沒辦法安安靜靜地看完了。
而在這群孩子裡,邢覺非尤其不喜歡方辰——因為這個小姑娘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