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詫異: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睡了一覺?
童朗看著女人,笑了一下,隨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
“有印子。”
方辰終於領會過來,連忙用手捂住臉頰。
因為趴著睡覺不舒服,她就隨手拿了個草編的小靠墊,墊在了頭下。
夢的痕跡,居然就這麼被印在了她臉上。
一時間,方辰是又羞又窘,轉身就疾步走下樓去。童朗在她身後不緊不慢地攆著,一路跟到了樓下。
看著女人還在用手遮著臉頰,他無奈地說道:
“你這樣······反而欲蓋彌彰。”
“哦。”方辰乖巧地把手拿了下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問。
“前天的飛機。”
“哦。”
兩個人就這麼面對面站著,沒有說話。
四月的南江,到處飄滿了義大利楊樹的碎絮。
朵朵羽花像雪一樣飛下,撲簌、撲簌,就這麼飄到了方辰的頭上。女人的頭發柔順烏黑,夕陽下,白皙小巧的臉龐散發出瑩潤柔和的光。
童朗下意識地伸出手摘下了那片楊絮,可這動作,卻惹得方辰條件反射地抬起了眼。
然後,她捉到了男人眼中一閃而逝的溫柔眷念。
“你······”
方辰開口,想弄清楚那是什麼。
但似乎就在一瞬,童朗眼裡便恢複了平靜無波。他趕在女人前面說道:
“忘了告訴你,六月二十八號平江路威斯利酒店,我的訂婚宴。你······能來吧?”
原來,是她的錯覺啊。
方辰自嘲地低頭笑了笑,再抬頭,換上了一臉燦爛。
“一定。”
楊絮還在無聲無息地飄著,似花非花,無休無止,漫無目的。它們輕盈柔軟,卻執著地流連在人們的指尖與發際,同時將甜蜜和心碎,緊緊纏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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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美蘭苑出來,童朗在小巷裡買了袋青棗。
四月的青棗早就過了最佳賞味期,但他還是一口氣買了很多。
因為,那年專心吃著棗的姑娘,可比青棗還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