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來,這頭銜被人越傳越過。加之方辰平時吃飯用的是周繼的飯卡,與這人的私下交往時也並不避諱,傳言便隱隱有坐實的趨勢。
某日,童朗來學校找周繼談事,兩人正在車旁邊站著抽煙呢,有學生路過時竟然沖他們喊道:
“周老師,邢師母今天不在這個樓上課!她去大二那邊聽中美史了,您可別等錯地方、白跑一趟啊!”
“什麼師母不師母的?!你老師我還沒結婚呢!亂嚷嚷什麼!”周繼急得差點跳起來。
這學生被周繼吼了也不怕,只咧著嘴縮著脖子,嗖的一下就跑遠了。
“邢師母?”
童朗輕聲唸了一句,瞥了周繼一眼,然後悠然地點了一支煙。
“別!哥們兒,這都是那幫臭小子們瞎喊的!我你還不放心?”
“就是你……我才不放心。”
“實話說了吧,你們家邢方辰壓根就不是我喜歡的款。”周繼說著,突然像瞄到什麼寶貝一樣,指了指走在對面路上的一個女人道:
“我喜歡那種!看到沒,前凸後翹、長腿細腰的,氣質也夠好。嘖,簡直人間維納斯啊!”
童朗順著他的手看了過去,皺了皺眉:毛嘉欣?她是來找方辰的嗎?
看來自己不能久留了。
想到這兒,他和周繼打了聲招呼就開著車走了。
周繼送走這瘟神,轉頭又瞄了眼路對面的女人;幾乎是同時,毛嘉欣不經意間回了下頭。
心裡一動,有什麼東西從周繼心底冒了出來。
男人的眉毛在瞬間皺起又舒開,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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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謝赫六法,指的是氣韻生動,骨法用筆,應物象形,隨類賦彩,經營位置,傳移模寫……”
毛嘉欣到達教室門口的時候,方辰還沒下課。
教室裡傳來的講課聲,將她的思緒帶到了自己的學生時代。
高考那年,方辰複讀去了,金豐則落了榜,然後靠家裡人的關系讀了所本地的二級學院。
毛嘉欣發揮得倒是不錯,只是志願沒填好,所以調劑到了外省某大學將就唸了四年的漢語言文學。
大學四年學了些什麼,她早就忘光了,但和金豐異地戀時發生的種種,倒是刻骨銘心,歷歷在目。
那幾年,金豐每學期都要來看望毛嘉欣三四次。因為家人的防備,他手上沒什麼錢,不管來去都只能坐十多個小時的硬座。
沒錢買機票,自然也沒錢像樣的禮物,但只要金豐來,毛嘉欣的心裡就是雀躍又歡喜的。
她還記得有一年遇到大暴雨,金豐那趟車在路上硬是耽擱了七個小時才到。下車後,毛嘉欣帶著他去小飯館,這人竟然一口氣吃下了整個電飯煲的米飯。
“這飯太他媽好吃了!真香!”
想起那個人當年傻乎乎的模樣,毛嘉欣突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