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太用力了還是怎麼著,拿著那個中途滑落的套子,童朗只覺得是羞愧不已。
“你先睡會兒,我給你買藥去。一定要等我回來啊!”
扔下這句話,他穿了個套頭衫就出了門。
從藥店趕回來的童朗,在酒店門口碰到了晚歸的父親。
正在接電話的蔣邦達,沒看見他。
“林醫生,這是我的家事……小朗的病,你必須繼續保密,絕對不可以洩露半句出去……我知道,現在治不好,不代表以後治不好……他是我兒子,我就算傾家蕩産也不會放棄他的!這個不用你來操心!”
童朗就這麼呆立在酒店門口的柱子下。
爸爸在說什麼啊?他怎麼聽不懂呢?
不,自己怎麼可能會聽不懂……他,只是不想去懂而已。
從柱子後繞出來,童朗抬頭,對上了父親因為震驚而睜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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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朗說,一定要等我回來啊!
方辰說,好。
然而,她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
而童朗這一走,就是整整十年。
後來,邢江來帶著急匆匆趕回國的邢覺非,將失魂落魄的方辰扛回了南江。
他們告訴她,童朗當天就回了南江,將外婆下葬,然後就直接飛去了歐洲,留學,亦是移民;他們勸慰她,童朗這麼選擇是情有可原的,他在國內沒有親人了,況且那邊還有家業等著繼承,他的選擇,既合情也合理,沒人可以置喙。
但方辰不信。
“當然啊!這裡有你等著我呢!笨蛋!”
他明明是這麼說的。
所以童朗不親口來告訴方辰,她就不會信。
但至始至終,女孩都沒等到男孩一個電話,一條簡訊。
沒有預兆,沒有解釋,也沒有通知,方辰,和他們兩人共同的青春,就童朗隨易地扔在了原地。
一定要等我回來啊!
抱膝坐在黑暗房間的小角落裡,方辰將這幾個字置於齒上,裹在舌尖,反複咂摸;她把它們含得軟軟的,咬得碎碎的,嚼得爛爛的,和著血盡數咽進了肚子裡。
她想她一輩子都不會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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