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朗不信他在調查出結果之後,會真的去告訴方辰。
畢竟,他們都瞭解那個女人。
從醫院出來,因著陽光太刺眼,童朗還是戴上了新取來的這副遮光眼鏡。
17歲的他,不喜歡戴眼鏡——戴這個不帥,再說,他可是要踢球的。
而這個習慣,方辰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這半年來,在國內時童朗只能選擇不戴。
男人在害怕。
害怕被人知道他的弱點。
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就變成了這麼一個懦弱無能、又膽怯卑劣的人呢?
好像是……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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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一年,童朗的印象裡只有兩個字,雪和雨。
漫天大雪裡,方辰在考點門口被邢江來帶來的人拖上了車。
“我不走,我不走!我還沒考完呢,你們放開我!童朗,童朗!救救我!”
女孩將頭探出車窗,對著在車後那個追趕著的男孩大聲呼喊。
童朗一路狂奔,摔倒、爬起、再摔倒、再爬起……可任他如何堅持,都趕不上前面那個汽車。
後來,方辰被人大力拉進車內,車窗關閉,他也脫力地栽倒在雪地裡。
少傾,另一輛車緩緩駛來,停在了童朗旁邊。
邢江來慢條斯理地從車上走下,在他身邊站定。
“螳臂當車,自不量力。”男子表情倨傲,“孩子。方辰到底是姓邢,所以她以後的人生,自然是由我們邢家來安排的,懂嗎?”
童朗有些吃力地從地上爬起,大口喘著氣:“安排……呵,逼著她按你們的想法活著,她會快樂?”
邢江來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半大孩子,不免覺得好笑:
“快樂?哈哈。你知道什麼是快樂嗎?你覺得方辰是在邢家保駕護航之下,擁有安穩富足的生活來的快樂?還是跟著你吃盡苦頭,卻連後悔都不敢說,來的快樂?這個世界上,高階的痛苦,從來比低賤的快樂要好。”
邢江來說完就要走,但童朗還在爭辯:“我會拼盡全力讓她過上想要的生活。她和我在一起,怎麼會後悔?”少年眼神堅定。
“你給不了她要的生活。”邢江來頗有些不耐煩,“你根本自顧不暇。”
“什麼意思?”
邢江來一邊低頭細細理著自己的皮手套,一邊道:
“你的外婆——丁麗芹,早上剛剛被送進醫院。而你父親已經在趕回國的飛機上了。聽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