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受了比非人還有非人的對待之後,男人早已意識模糊,他已經開始對疼痛感到了模糊,他感覺大腦處於一種混沌的狀態,一切都彷彿毫無意義了。
此刻,唯一一種還回蕩在他內心的情感就是恐懼——對周圍所有一切的恐懼。
然而,當一本書蓋在自己臉上的時候,一股比起這些恐懼還要可怕的恐懼出現了。
這種人類最原始的恐懼,是人類面對潛藏深海之下的恐怖巨獸的顫抖;是人類遙望匍匐群山之巔的未知存在的膜拜;是人類仰望無盡星空之上的高維神明的絕望。
這種恐懼超越了常人理解的恐懼,它喚醒了男人內心最原初的本能,那是莽荒人類發現火的仿徨和期待,是人類在誕生智慧後墮入夢境誕生出來的怪獸。
那黏糊糊的觸感開始侵蝕男人的感知,很快就將其完全扭曲了。
在那不知是幻覺還是現實的視覺中,他看到了自己變成了一隻由血與肉組成的怪物,周圍的環境也變成了血肉生長的溫床。
然而面對這種令人作嘔的東西,他感受到的卻不是恐懼,而是一種迴歸母親懷抱的溫暖和想念。
可是,母親是誰呢?
男人很快就放棄了思考,他明白思考並不是人類的優勢,而是一種進化的缺陷,現在的他早已脫離了人類的範疇,認知被提升到了一個人類無法理解的程度。
人類本身就是一種脫離大自然的異類,他們違背了生物進化的規律,而男人再次回到了這種規律之中。
他遵循著內心的本能,放棄了思考,朝著眼前那讓他無比安心,讓他脫離了一切束縛的爛漫紅光之中前進,直至徹底失去一切。
……
“哈哈哈!!!”讓人不含而慄的笑聲響起。
“真的可以,這真是太棒了呀!”納特克斯捂著嘴,興奮地看著已經變成了一團不斷蠕動之血肉的男人。
這血肉的質感和當初在研究所見到的活化病毒聚合體很像,但納特克斯知道這並不是活化病毒。
活化病毒會不斷地進行擴張,但這些血肉不會,因為它們是由於血肉之書本身的感染性形成的,其性質是不相同的。
眼下的血肉說是活著的,那也的確,但在血肉種族當中,這種玩意就是它們路邊常見的石頭或者其他什麼破爛玩意。
換言之,這種玩意在常規物理世界中,除了讓你感到噁心之外,什麼用都沒有,就算你把這玩意吃下去也一樣。
如果你烤著吃的話,還能發現這東西味道不錯。
咳咳,跑題了。
總之,雖然這玩意沒用,但納特克斯是一個懂得利用的人,尤其他還是一個有著怪物情結的人,面對這種血肉,一方面他會感到興奮,另一方面這種興奮會讓他思維更加活躍。
很快納特克斯就想到了如何利用這堆血肉的絕妙方法。他從口袋中拿出那隻血肉筆,對著血肉書空白部分開始了書寫。
這隻血肉筆雖然完全由血肉構成,但因為這些生物質比較堅硬,因此這筆不容易彎別想歪了),而且握起來很舒服,表面也沒有什麼黏液或者血液,摸起來很是光滑。
筆尖是一個小凸起,和普通筆尖的形狀差不多相同,不過卻是呈圓錐體,與鋼筆筆尖和碳素筆常用子彈頭、針管、鑽石頭都截然不同,不過書寫起來非常流暢,既沒有很澀的感覺,也不會漏墨斷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