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電梯真的“不能坐”嗎?
陳醫生根本沒說。
他只強調了“最好不要坐”,就證明這個東西其實能坐的,只不過由於什麼原因,他希望團隊裡的小夥伴“最好不要”接近。倘若陳彥騙了他們所有人,那麼這個電梯對他來說肯定有著特殊含義,倘若他在上一輪遊戲裡透過電梯下樓取走了鑰匙,那麼時間上也不能算是“來不及”。
董天天越想越氣,恨不得現在就拎著斧頭砍掉陳彥的腦袋當球踢,然而他剛繞進電梯間就踩了一腳血,血跡新鮮且黏膩,空氣裡還彌散著令人作嘔的鐵鏽味,就像有什麼人剛在這裡經歷了一場血戰。
——這裡發生了什麼?
他茫然地抬起頭,伸手摁上了寫有“1”的數字按鈕。
然而在他跨入電梯箱體的同時,突然聽到了一陣熟悉的電流音。
那是安裝在教室裡的廣播。
……
黃昏,18:46,三樓教室。
印桐從噩夢中驚醒,一身冷汗地癱在桌面上大口喘氣。
他夢到了自己之前和譚笑的對話,又隱約看見了christie那張布滿血跡的臉,相似的場景仿若一場無法逃避的夢魘,晦暗的黃昏一遍遍重演,就像有什麼人在無聲地叱責著。
——“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他趴在桌面上,卻像趴在無數道視線的中央。彷彿有什麼透明的高大的怪物擁擠在這間教室裡,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狼狽的模樣。
——我做錯了什麼?
印桐茫然地喘息著,仿若一條將要渴死的魚。他聽到無數個細小的爆破聲,就像有無數隻眼珠鑽出了剝落的牆皮。
——它們正在看著我。
——它們全都在看著我。
他不敢抬頭,不敢回頭,茜色的夕陽越過玻璃窗鋪滿他視野中的地面,彷彿一條不斷蜿蜒的血河。
這條河中劃過一道漆黑的身影,“咚”地一聲砸在了樓下的花壇裡。
印桐猛地閉上眼睛,從喉嚨裡擠出了一聲模糊的“嗚咽”。
他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又理不清自己為什麼會産生這樣的感覺。他端坐在椅子裡顫抖地捂住自己的臉,啜泣著就像個慘遭遺棄的孩子。
然後在安靜的教室裡,他突然聽到了模糊的“沙沙”聲。
——就像有人在用粉筆寫字。
印桐抬起頭,從模糊的視野中看到黑板前正站著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