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太舒本正沉默地看著她,聽到這句,眼中卻閃閃爍爍,有些微妙的東西湧動。
然後他說道:“這件事只我跟純愍皇後知道。”
裡頭腳步聲響起,幾乎能看見寶鸞微動的裙擺。
薛翃輕聲道:“你且不用管我從何處知道,我只想問你,為什麼要冒險見她。”
兩人對面而立,虞太舒回答:“你如果知道我見過她,那就該知道我為何相見。”
薛翃屏住呼吸:“你給她的,是什麼東西?”
虞太舒猛然震動,雙眸微睜,他脫口說道:“你真的是……”
但他卻沒有說出來,只是盯著薛翃。
此刻寶鸞果然已經走了出來,高彥秋跟在身後,且走且欣賞般打量自己寫得藥方子。
寶鸞走到薛翃身旁,看看她,又看看虞太舒,卻懂事地沒有做聲。
薛翃在她肩頭輕輕一拍,寶鸞便走到旁邊的桌子前,低頭去打量裡頭的糕點。
太舒掃了一眼走近的高彥秋,飛快地說道:“當年她離京的時候,給了我一顆藥丸,讓我在那件大事發生之後,找機會給你吃了。”
他說“給你吃了”。
薛翃明白他已經知道了,她屏住呼吸。
虞太舒道:“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照做了而已。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應該只有純愍皇後自己知道了吧。”
薛翃扶額笑了笑,眼底淚影閃爍。
這會兒高彥秋走了過來,笑道:“最近忙於政事跟些俗務,都沒怎麼練字,只怕筆力都退步了,太舒你看看,是不是大不如前了呢?”
虞太舒雙手接過那藥方,仔細認真打量了一遍,微笑道:“老師這是自謙了。明明是比先前更精進了才是。”
旁邊的寶鸞也說:“是呀,高大人的字可算是一等的。”
給公主殿下跟愛徒相繼誇獎,高彥秋呵呵地笑了起來。
這會兒老夫人派人來詢問,於是薛翃帶了寶鸞退了出來,往後宅老夫人歇息處會見眾人。
高彥秋跟虞太舒送出門口,目送侍從們簇擁著兩人身影遠去,高彥秋把藥方交給管事,讓去照單抓藥,又問太舒道:“同和玉說了什麼?”
虞太舒說道:“太後的事,跟她無關。”
高彥秋眉頭一皺:“你可提醒她留心了?”
虞太舒道:“是。老師放心,和玉十分聰慧,知道該怎麼應對。”
高彥秋嘆了口氣:“顏家氣數已盡,但越是如此,越要步步小心,留神他們垂死掙紮的反撲。”
太舒道:“您說的是,此時一刻也不能鬆懈。風大,您老還是到裡頭歇息罷。”於是扶著高彥秋入內間。
且說薛翃見了老夫人,祖孫說了半晌話,薛翃又給老太太診了脈,老人家身子並無大礙,只是略有些脾胃不順罷了。薛翃把自己所帶的幾枚保養的丹藥送給她,又說了一副藥方。
坐了數刻鐘,卻只見高如霜,並不見高如風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