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新兵營得令,整理物資,兩日後遷駐蘇木城。軍令一下,整個新兵營便如一鍋沸水,熱鬧開來,沐雲卿和其他三營的將士們整理糧草和必要物資,忙的不可開交。
沐雲卿正在將成捆的戰馬草料裝車,裝好這一批,定北軍新兵營便可開拔。她本以為前兩日與自己對戰的少年會再來糾纏,但一連兩日那少年都沒有出現。
大軍開拔,蘇木城位於庫篤雪山腳下,距離新兵營有兩百多里地,大軍行進近三日終於到達蘇木城。紮營帳整理物資,不過兩日軍營又恢復以往秩序。此次駐守蘇木城,定北軍還派了兩旅輕騎兵與新兵營的一萬人一同駐守,蘇木城的駐軍達到一萬兩千人,是北境沿線駐軍最多的城。
駐紮蘇木城的第三日,仲將離去找了沐雲卿。
沐雲卿退後兩步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行李。
“見過少將軍”
“這麼快猜出我是誰了!”仲將離揹著手,“去,回帳,將鎧甲卸了,隨我去城裡。”
軍營大門外,仲將離和沐雲卿一前一後的走著。仲將離側頭撇了撇始終落後自己一步的沐雲卿,說道:“上前一步,於我並肩而行。前些日子你不是還挺厲害的麼,怎麼這兩天蔫了呢?”
沐雲卿冷著臉,“回少將軍,前幾日是小人冒犯了,還請少將軍恕罪。”
仲將離聽他語氣古怪不由轉身看著沐雲卿。沐雲卿差點撞到他身上,不由得皺了皺眉。
“你這人,怎麼跟個女人似的,脾氣陰晴不定的。你能不能好好與我說話。”仲將離有些著惱。
見沐雲卿不在言語,仲將離轉身接著走,只是步伐快了許多,沐雲卿努力跟在他的身後。街道漸漸熱鬧起來。仲將離的步子也慢了下來。
“知道為什麼帶你來城裡嗎?”仲將離冷著臉問。
“小人不知”沐雲卿呆呆的回答。
“你很善於觀察,仔細看看,看看這的百姓有什麼不同。”
街上的百姓看起來十分樸實,叫賣的小販和街邊正在縫補的女人臉上都洋溢著淡淡的笑意,四周的行人都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二人。仲將離移動腳步帶著沐雲卿來到一家鐵匠門前,只見幾個光著上身的大漢正在賣力捶打著,在他們裸露的上身都有著幾道刀疤,或大或小,或深或淺,每個人身上都有。
仲將離拉著沐雲卿坐在鐵匠鋪旁邊的茶攤。
“我從小就在北境長大,小時候父親駐守哪裡我便在哪裡,你沒有戰場鐵血我不怪你,畢竟你不曾經歷過。我帶你來就是想讓你知道,作為大晟的男兒,作為大晟的戰士,你肩負著什麼樣責任。”
沐雲卿默不作聲的看著仲將離,看著這個前幾日還如和煦陽光的少年此時卻變得深沉起來。
“看到他們身上的刀疤了嗎?他們可不是戰士,他們是大晟最普通的百姓,他們是別人的兒子、丈夫、父親,他們是這片土地的擁有者。在定北軍還沒有駐守北境沿線的時候,是他們面對屠刀挺起胸膛憤然反抗。這城中的男人,除了幼童,每個人都曾與敵人廝殺過。”
“你呢?”仲將離面色有些沉痛,“你有這一身的好本事,你看看街邊勤懇做活的女人,看看那可愛的幼童,看看她們臉上洋溢的笑容,這些都不值得你去守護嗎?這些普通的百姓都願意拼命守護這些,你還要躲在馬廄裡,躲在別人身後麼!”
沐雲卿認真的看著街上過往的行人,街上的百姓看到他二人都會衝他們微微一笑,沐雲卿轉過頭看著仲將離。
“他們很崇敬我們?”沐雲卿不是很確定的問道。
“不是崇敬你我二人,是崇敬定北軍,是崇敬你是戰士。北境外是東胡和突厥,每年入秋他們便會開始四處洗劫以保障自己的族群能夠過冬,定北軍每年都會駐守北境沿線的小城,守護他們。”
沐雲卿良久沒有說話,只盯著自己面前的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