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是你的阿福,永遠都是……”
這就像個約定,從那以後,李子烈就成了孫靜的阿福,傻傻的愛著她的阿福,孫靜也一直痴痴的愛著這個只屬於她的傻瓜。
高中畢業後,同時落榜的他們,相約參軍入伍去完成他們自小就有的軍人理想,然而陰差陽錯之下,孫靜被武裝部分到了北疆的解放軍,阿福卻去了地處南疆的武警部隊。
一對相愛的人,就這樣天各一方。然而天山的巍峨,並沒有阻擋兩顆心靈彼此間的守護,他們仍彼此的相戀著,相約著,約定在他們成為士官有資格談婚論嫁時,共同穿著心愛的軍裝,走入婚姻的殿堂。
在經歷了無數艱辛與拼搏後,兩人終於在前年成為了士官,並約好在去年的十一喜結連理。
不知是命運與孫靜開了個玩笑,還是命運本身就過於殘忍,當孫靜苦苦等候心上人手持鮮花將她抱起時,他的阿福卻走了,去了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她等來的,只有一枚金燦燦泛著鮮紅的勳章。
當一個武警上尉來找孫靜,跟她說阿福在一次執行任務中英勇犧牲時,孫靜心如刀絞。
她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她死死的抓著那個武警上尉問為什麼,為什麼死的是阿福,為什麼死的是她最愛最愛的阿福?
那個武警上尉流著淚沉默了,沉默了良久,他與孫靜說,阿福是一名真正戰士,他對得起頭頂的國徽,更對得起祖國與人民所賦予的責任。阿福唯一隊的不起,整個武警特戰中隊唯一對不起的,只有你。
孫靜不甘心,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她哭喊著追問這個武警上尉,阿福是怎麼犧牲的?
上尉沉默了,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道著:
“對不起,我不能說。我特麼不能說.....對不起...去他媽的.....絕密任務.....,去他媽的保密.....對不起,對不起!”
這一刻,孫靜懂了,她知道了都發生了什麼。此時的她咬著嘴唇,強忍著眼淚將了上尉扶起,她追問著阿福的遺體,她要見阿福最後一面。
上尉點了點頭,驅車將孫靜帶往一間冰冷的屋子。在這間屋子的中央,靜靜的躺著一具滿是縫合痕跡的冰冷屍體。
孫靜在阿福那經過化妝師整理遺容的臉上,依稀看到了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傷痕。她扶著那張她曾經再熟悉不過,如今卻猙獰可怖得臉,嚎啕大哭。
她抓著阿福的遺體瘋也似的斯嚎著,她一遍一遍的問那具在也不能回答她任何問題的遺體,問他為何沒有遵守彼此攜手守護一生的承諾.....她一遍一遍的問著,直到整個喉嚨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自那以後,孫靜感覺整個人都崩潰了,她想與她的阿福一起走,一起去一個屬於他們兩人的地方。
萬念俱灰的他,本是婚期的那天夜裡,用一把刀割破了手腕的動脈,可她死,她不想在這麼痛苦的活著。可是他並沒有如願,她被戰友及時的發現,又及時的搶救了回來。
當她看到病床前媽媽那張滿是皺紋的臉時,她愧疚的哭成了淚人。
她覺得自己不該輕易死去,父親在2年前已經病逝,家裡只有母親一人,她如果撒手而去了,母親怎麼辦?她還沒有在母親床前盡孝.....
母親,這或許是她為自己堅強活下去找的唯一信念,即使是如同行屍走肉般毫無情感的活著,她也不能讓中年喪夫的母親,再晚年喪女。
就這樣,她在痛苦與掙紮中過了近一年。直到今天,當她在掛號處遠遠的看到我的一剎那,她先是很驚喜,她以為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一場夢,她的阿福來了,她的阿福來娶她了,要與她共同履行曾經的約定。
可當我走進,她發現這並不是她的阿福,只長得很像,很像高中時代那個每天傻笑著用腳踏車馱著她到處跑的阿福。
她覺得這只是一個巧合,這個人只是長得像而已,但她又控制不住自己想多看兩眼的念頭,哪怕只是個長得很像的陌生人,她也想看兩眼。她太思念她的阿福了,思念到她要發瘋。
就這樣,她遠遠的跟著我很長時間,直到我拿著化驗單去了泌尿科門診。
她本想就這樣算了,一個長得很像阿福陌生人,她能多看兩眼就已經夠了。可誰知當她滿懷惆悵的躲在樓梯間,正以香煙來麻醉自己的時候,我卻突然的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