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寶元聽她說得有理,便將兩個糯米圓子託付給她。
林家與長家在同一個方位,之後去林家。卻聽的林大叔說:“阿鑫,我有事得離開一趟,過年大概回不來了。家裡的就由你幫我照看著吧。”
一旁的寶元聽了,十分好奇地問他:“什麼事情這麼重要啊,林大叔連過年都不回來啦?”
聞言,林尋便不樂意了,心想:你都二十了還管我叫大叔,也不害臊。於是語氣生硬地說道:“大叔我在軍營裡認識的兄弟有事找我。”
白鑫瞭然地應道:“曉得了,林叔路上小心!”寶元還待要問,當即被他拉走。
路上,寶元情緒高漲地說:“我剛一眼見那位林大叔,就覺得氣度不凡,不像咱村裡的人,倒像鎮上的老爺公子。阿鑫,沒想到你竟然認識這樣的人物!你也不給咱們說說,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有事求他呢。他是什麼時候來的?以前是行伍出身吧。”
白鑫頭一次看到白家大兄這麼情緒外放——回來抱孩子的時候是在他小兩口的房間興奮也沒叫白鑫知道。“大兄,快點回去吧,快中午了,馬上要開席了。”
寶元拍著白鑫的小肩膀,意味深長地瞅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
白家人多,自己人就能燒出幾桌子飯菜,不需要另外找廚子。而來吃飯的都是關系親近的——不論是血緣關系還是交往出來的關系,漢子們在前院坐著說話閑聊,內人們則到後廚看有什麼需要搭把手的,孩子們也有自己的交際圈。窮人孩子懂事早,一群十來歲上下的小娘子們圍在一起討論衣裳裝飾繡活,良子們也乖乖地聊著什麼,小男子漢跟著聽了一耳朵就待不住了,上躥下跳,討論哪裡的果子熟了什麼味道的、幾時吃了好東西、幹了什麼厲害的事情,但就是不跟白鑫說話。
大姊白寶麗見無人理睬白鑫,便叫他去找白老爺子。老爺子在這樣的大日子只要閑適地坐在上座,等小輩們或者他的老親們過來和他說話就行,這是老爺子輩分高年紀大的好處。
寶麗操心完白鑫,又操心寶花。今日雖說出了大太陽,但是冷風不小,沒曬到太陽的時候仍舊冷得要死。但寶花今日不知道犯的什麼倔脾氣,死活不肯穿夾棉的上衣,沒見寶夕都裹成一顆球了麼。這會冷得縮著小肩膀往寶麗身上挨,卻還要硬挺著。
如果白鑫瞧見的話,肯定知道是為何。寶夕裹太多肥得都沒腰身了,自己看還過得去,叫心上人看見,多糟糕啊!
白鑫果然聽了寶麗的話,老老實實站在老爺子身邊聽幾個老頭們講古。老人家見多識廣,說的故事頗有趣,白鑫聽著聽著入了神,還給他們端茶倒水送吃食。幾個老頭一見,對望一眼,覺得這孩子性情還可以嘛。
原先是在院子裡開三張方桌,每桌可以坐八個到十二個人。因為是兩個孩子的好日子,白家就多請了些人;單單白、秦、梅三家的人數就得一兩張桌子才能容得下,這麼一算就得有四張桌子。不過四這個數不吉利,改成五了——也就讓大人帶著小孩一起上桌。
開了席,幾個老頭看白鑫順眼了,便將他留在主桌。菜式不太好但在村裡算是可以的了:三菜一湯,水煮包菜、紅蘿蔔炒雞蛋、芥菜燒肉、酸菜海帶蛋花湯。菜和雞蛋是自家的,海帶是海産中最便宜的,肉是買的比肥肉便宜的瘦肉,怎麼說也是肉了,年紀小的幾個孩子一直鬧著要大人給夾肉。
主桌才有酒喝,是很尋常的燒酒,當然對於村民們來說就不尋常了。且它度數高,桌上的人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嗞嗞一聲,有滋有味。老爺子喝著酒呢,突然說起一個典故:“從前,有父子兩人去買燒酒,買了一大瓦罐,父子倆一人抬一頭把酒挑回來。路上老父一個沒留神踩到一塊石子跌了一跤,盛燒酒的罐子‘嘭’地炸開啦!”老爺子比起炸開的手勢,叫旁邊的老人嚇得趕緊護住面前的酒。
“老父看到酒都流出來了,趕緊趴在地上舔。一看兒子還傻站著,便沖他吼道:‘驢腦袋啊!酒快流完了,趕緊過來舔!!還等什麼呢,等菜啊你!’”
院子裡登時爆出一陣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