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田福吉的兒子,田福安聽了他的話,沒能忍下怒火,抬腳踹了過去。然而他被田福吉打了一頓,受傷嚴重,如何能夠得著那小孩。再有孩子的阿姆搶先推了他一把,又令他歪倒在地,若不是一直攙扶著他的田劉氏主動用身子墊在下面,還不知會怎樣。
有些圍觀群眾不忍再看,白鑫也覺得這位田福安的境遇著實悲涼了些,便向旁人打聽來龍去脈。
左右不過是一些家長裡短錢財糾紛的故事。原來,西城有一戶姓田的人家,那戶主田老漢早年家裡頗有幾個錢,便娶到一位女子齊氏為君。齊氏多年無孕,只因齊氏父家在知府衙門裡頭有關系,田老漢嘴上不敢抱怨,卻暗藏了心思。後來便叫他用計納了一位良子做二房,齊氏懷不上孩子,便忍氣吞聲讓二房進門。誰料,二房進門沒多久,齊氏倒先懷上了,生下田家大兒子田福吉。
那二房自帶了一間店面作嫁妝,沒等到兒子田福安成親便撒手人寰。好在田福安爭氣,早早將生姆的嫁妝握在手中沒叫齊氏奪走。這家店在他手中經營得有聲有色,隔壁的門面被他買下來擴大生意。
齊氏一直沒放棄攆走田福安、拿到他的店鋪的想法。所謂言傳身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樣的想法影響到了兒孫們。
田家近幾年銀錢縮水一大半,田福吉手頭緊,於是算計著悄悄賣掉弟弟田福安的鋪子。他靠著外祖家的關系,只需在衙門裡簽訂契約之時買通人做一些手腳,即可成功交易拿到銀錢。今日他便是帶了人來看門面的;可惜田福安不好忽悠,很快從客人嘴裡套出內情,這才有了白鑫所見的場景。
無怪乎這些衙役們並不認真阻攔田福吉打他弟弟田福安,因為兩方關系熟斂。白鑫此時須得考慮來自官府方面的壓力,故而詢問好心的路人道:“您可知曉這田家與知府衙役裡哪位大人相熟?”
好心人小心謹慎地瞧瞧了周邊,壓低聲音對他說:“有一位姓黃的主簿大人你知道不?便是他。不過,關系倒也不是多麼親密。”他見白鑫有些意動,又添了一句:“對咱們平頭百姓來講,卻足夠厲害了。”
白鑫輕輕揚起嘴角,暗道:這可真是天助我也。“這位老兄,您貴姓?可是住在這附近的?有空我請您吃個便飯。”
“哈哈!我姓居,家住西城。吃飯什麼的還是算了吧,我不過是多嘴這麼一講。”
白鑫但笑不語,然後撥開前面的人,走到眾人眼前——“三百兩就能買下這家店,店家此話可當真?”
人群瞬間安靜下來。田福安大聲喘息著回應道:“當真!怎麼不當真!你現時拿出三百兩,我便簽下渡讓書,這麼多街坊百姓可以作證!”
“哪裡來的毛頭小子!快些滾回家吃奶去!”田福吉大刀闊馬擋在白鑫與田福安之間,兩隻眼睛充滿惡意牢牢盯著白鑫,只待他說一句“不”便能一掌拍飛他。
也沒見白鑫怎麼樣,在圍觀者眼中,他不過是伸手輕輕將田福吉撥到一旁,而田福吉竟然真的平移過去讓出了位置!
田福安滿臉呆滯地看著白鑫從胸前取出三張百兩銀票,在他面前晃了晃。“店家瞧見了,我這裡恰好有三百兩,就請你快快寫下文書按下手印,再與我一同去府衙辦理。”
一隻大掌猛地伸過來,欲搶走白鑫的銀票。白鑫大怒,右手婉轉,左手抓住搶錢的大掌輕巧一折,“咔”地讓它癱軟下來。
田福吉頓時哀嚎出聲,他細君張牙舞爪地撲過來,白鑫連忙閃開,順手將田家小孩抓起推到田福吉的細君懷中。嚇得這位潑婦臉色刷白,立即抱住孩子退後,緊緊防備著。
不過幾息之間,白鑫一人鬥退了田福吉一家三口。衙役們醒悟過來,裝腔作勢地喝斥白鑫無故斷人手臂,還想將其綁了。
白鑫冷然撇了他們一眼,唬得這些人不敢動作。隨即就見白鑫擒住田福吉無力下垂的“斷臂”,咔咔兩下便給他接好了。田福吉受不住疼痛,眼白一翹,幹脆暈了。
“沒事,膽子小疼暈了而已。”白鑫翻了翻他的眼睛,斷定道,“這有二兩銀子你們給他買點好料補一補身子。”說完果然拿了二兩仍到田細君手上。
如此一來,衙役們反倒不知該拿他怎麼辦了。
結果便是,白鑫架著田福安身後跟著一班衙役,一同去了府衙。田福安看著傷勢嚴重,好在他避開了重要部位,休息一下倒也能自己走了,不然白鑫還真不好意思當場拖他過去衙門立契。
門口站崗的衙役不明所以地看了看白鑫與田福安,又往後瞧了瞧其他夥伴們。結果一群人皆尾隨白鑫後面進去,恰好今日黃主簿當值,有什麼話倒是可以在他面前說道說道。田福吉的細君竟然也追了過來,田福吉暫時沒法動彈,她將丈夫和孩子託付親戚送回家,自己趕來告狀了。
黃主播見到白鑫便說了一句話:“白鑫啊,今日過來是有何事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