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溪聽到這聲音,猛然的抬頭,她清楚的記得這個聲音。那晚救她的人是他。溫溪故作鎮定,不緊不慢的給他倒滿酒,小心翼翼的打量他,眉目堅毅,目光炯炯,看起來沒有那麼年輕,穩重卻也蓋不住他的好看,這張臉真的很好看。就是眉間有化不開的心事,凝重的像烏雲。他似乎並沒有發現溫溪的目光,一口飲盡杯中的烈酒。立馬又轉身進了那間包間。
溫溪不敢開口問他叫什麼名字,似乎知道他的名字以後便沒有了下文。可當看到他進入那間包間以後,她心裡難受的要命,明明只是陌生人,為何她心裡會像螞蟻啃噬一般。她不明白。
以後好長的時間裡,酒吧都很清淨,並不是說沒人,就三三兩兩的喝酒嬉鬧,好像也並沒有放開,似乎各自都有各自的心事,都在盯著這裡的一舉一動。
溫溪也有些擔心,這種情況就好像電影裡要發生命案的場景一樣,靜的讓人鬧心。
所幸,這一切並沒有電影裡那樣腥風血雨,包間裡的人仍然沒有出來,唯獨後來進去的那個男子出來了。又坐到溫溪吧臺前說:“再給我一杯威士忌,謝謝。”
溫溪快速的遞給他酒,然後小心翼翼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辰天抬起頭,才看到眼前的溫溪,臉上帶著笑意,隨後又皺起眉頭,他找了她好久,原來她在酒吧裡潛伏著:“如果我說我沒有名字,你信嗎?”
溫溪有些沮喪,知道他是不想告訴她他的名字罷了。她說:“好吧,不想告訴我也沒關系,我只想謝謝你,相信叫溫溪。”隨即甜甜的,盛開在著黑暗的酒吧有些不相符合。
辰天頓了頓鬼使神差的說了句:“我叫辰天。”隨後喝完杯中的酒,瀟灑轉身。
留下溫溪既是驚愕又是開心的念著他的名字:辰天,瀚海星辰,天南地北。是她所能想到的最瀟灑的詞句用來形容他的。
辰天走出酒吧,疲憊的揉了揉頭,這次太驚險了,差一點差一點,他就真的要死了。幸好有李子蘭的幫助。不然就連他也束手無策了。這樣飄蕩的生活,到底該如何自處。腦海裡莫名浮現溫溪的笑容,驅走他的焦躁,真的是孤獨久了,都開始記得一個人的笑容了。他無奈搖了搖頭。大步向前,身影消失在這城市的黑暗之中,好像這座城市從來沒有過他一次。
辰天躲回了他租的那個小房子裡,是的,確實是躲。再浪蕩漂泊的人也害怕死亡,再孤苦無依的人也願意在這個世界茍延殘喘的活著。當然,除了那些本來就一心想要死的人。
辰天在他的黑屋裡,點燃了一根煙,用力的吸了一口,在吞進去之後猛烈的咳嗽起來。他在這十幾年裡,學會了生存所需要的幾乎所有東西,可唯獨學不會抽煙,每次在緊張過度時他總喜歡用這樣的方法讓自己清醒。煙嗆進肺裡又不得不吐出來,難受卻不像自殘那樣讓人痛苦。這很適合辰天,既怕痛又想清醒的他。
他閉上眼睛,想起在酒吧包間裡的事,槍直直抵著他的頭。對方眼神淡然,只需輕輕一扣動板機就能讓他永遠長眠在那裡。他做的這職業,每天面對的都是那些心狠手辣的人,可是今晚卻真真讓他害怕。
真正讓人害怕的是你知道對方是誰手段如何,可卻一點反擊都沒有隻能等死的感覺。
幸好今晚有李子蘭,不然真的就活不下去了。雖然他獨身一人,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可他卻還是想要活著。他有點想起溫溪的那個笑容,溫溪,好涼薄的名字,跟她這個人一點都不相符。辰天苦苦笑著,大概那晚救她的時候真的撞鬼了,不然他怎麼會想一個人呢。辰天重重的垂在太師椅裡,慢慢搖擺,耳朵裡回響起溫溪的聲音,然後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