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吃！朕不吃！”皇上一身皺巴巴的龍袍，頭髮散亂，躲在龍椅後面，驚恐地搖著頭，“你們……你們要害朕！”
“父王，怎麼會呢，這是長生不老藥，方士新煉的……”六皇子緩緩踱步過來，不急不慢，他蹲到皇上身邊，“父王，你的命這麼寶貴，我怎麼捨得呢？”
六皇子一手鉗制住皇上的下巴，一手拿了丹藥塞了進去：“你和我血脈相連，又剛好上了年紀，拿你試藥，不是更有意義。我即使吃藥，也只會在晚年，臨死前再試。可不會像你這樣蠢，壯年就開始吃藥……現如今把身體都吃垮了……”
皇上慌忙拿手去扣嗓子，想要將藥嘔出來，但是無濟於事。
“你這個逆子！”皇上怒道。
“哦，可是我是你親封的皇太子，如今，朝臣們只道皇上無德，日夜修仙煉丹，不理朝政，只能由我這個皇太子監國。那隻能說明一件事，你眼瞎！”
“你！你！”皇上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李公公，記下，這丹藥，服用之後有吐血之狀……”六皇子抬頭眼裡全是滿滿笑意，像是個孩子，“走吧，聽聞莊太醫訪醫遊歷今日回來了，我們去太醫院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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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太醫，你這是何意？”六皇子端坐著，面色難看，他咬緊了牙關，眼中佈滿了紅血絲，眼睛竟然有一絲委屈。
“六皇子，老朽年事已高，精力大不如前，實在無力為殿下分憂，望殿下恩准臣告老還鄉，頤養天年……”莊太醫跪在那，後背挺得筆直，不卑不亢。
“你在嫌棄我……”六皇子眼眶一下子紅了，“當初是你讓我爭的，現下，我憑本事爭到了，你卻又不喜……”
“殿下，有術無道。”莊太醫的脊背更直了，他已經半截身子埋入土裡的人了，家中親人相繼離世，如今僅剩他一人，他無所畏懼。
“有術無道？哈哈哈哈哈……”六皇子站起身來，開始狂笑，他一把將茶杯摔到地上，“道？我的道就是生存之道，只有活下來，才有資格講道！”
“你不該殺父弒兄！”莊太醫的聲音不大，卻如驚雷一般，旁邊的李公公戰戰兢兢，一言不敢發。
六皇子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淚水終於落下，嘴角揚起一絲苦笑：“殺父弒兄？你竟然這樣看我？如果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了我，殺父弒兄？我問問您，他們配為父為兄嗎？”
莊太醫回答不了，低下了頭，眼中有了一絲不忍。
六皇子蹣跚站起，走到莊太醫跟前，蹲在莊太醫面前，雙手扶著他的肩膀，問道：“我視您為父為師，可是為什麼連您也要拋棄我？您也不要我了嗎？”
六皇子站起身，轉過身，不想再等他的答案：“您走吧……本宮準了……”
六皇子與莊太醫說話時，從來不擺架子，自稱“我”，這是第一次自稱“本宮”，莊太醫知道，這也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