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末一動手，許久沒有說過話的莫畢昇就開了口，只是淡淡的叫了未末的名字，未末就全身僵硬的停下了手。
他的聲音雖然依舊沙啞，卻無端透著一股冷意，未末下意識鬆手朝莫畢昇看過去，對上的就是一雙滿是紅血絲，眼珠卻又黑漆漆的，沒有任何情緒的眸子。
“讓人都出來，不許進去。”
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平淡的讓人有些心慌。
未末還沒有反應過來，莫畢昇已經朝他放袋子的椅子上走過去，拿起袋子朝最近衛生間走去。
他平靜的在衛生間裡換好未末買來的休閒服，開啟水龍頭洗了把臉，又沾著水抓了抓頭髮，然後抬起頭朝鏡子看過去。
鏡子裡的男人滿臉水珠，眼眶下面很重的黑眼圈，嘴唇周圍有冒出的胡茬，紅血絲佔滿整個眼眶，整個人看起來特別頹廢。
莫畢昇花了點兒時間，把自己稍微整理的乾淨一些，看了眼被他換下來的睡衣，想了想，又裝回袋子裡。
這件衣服，上面還染著她的氣息，不能丟。
再回到手術室門口，醫生已經不見了，未末靠在牆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莫畢昇沒有理會他，從他身邊路過，開啟手術室的門進去，關上門。
手術室裡很安靜，沒有人在，只有躺在手術檯上的安夙願。
莫畢昇走的很慢，一步一步，腳步很重，走到手術檯前站好，朝安夙願看過去。
她臉上很平靜，沒有多少痛苦，莫畢昇抬手輕輕在她臉上碰了碰，冰涼涼的。
就像他午夜驚醒，以為的那樣，冰涼涼的，沒有任何溫度。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感受，除了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心底的那股不安也消失了。
他握住她已經蒼白沒有顏色的手，拉起來放在唇邊落下一個吻。
然後他又俯下身子，輕輕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原本他還想伸手替她把頭髮挽到耳後，但是因為手術的原因，她原本已經長得很長的頭髮已經沒有了。
莫畢昇最後一個吻，落在安夙願已經血色盡失的唇瓣上，他對著閉著眼睛的她笑了笑，握著她的手，趴在她耳邊，輕聲道：
“等我。”
然後，莫畢昇鬆開了安夙願的手，幫她把手放在腹部，轉身往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