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捱到了簽名環節結束，剛剛還熱鬧熙攘的紅毯這會兒甚至可以用門可羅雀來形容。
向潯把淩亂的簽名筆大致歸攏了一下，也顧不上渾身痠痛，只想立刻找個揹人的角落抽根煙緩一緩，結果一摸兜，除了手機什麼都沒有。
正心癢得意興闌珊，隱隱看到不遠處有個高高大大的背影，一身特勤制服勾勒出了優越的頭身比，向潯都不用看正臉就能猜到是誰。
“何隊長——”，向潯喊了一聲，又朝著何楷招了招手。
何楷見是向潯，甩開兩條大長腿快步走了過來，剛剛在直播間裡已經欣賞夠了向潯今天全方位無死角的帥臉，可這會兒見到真人還是會被再次小小的驚豔一下，只是一開口依舊討嫌的說道：“你今天怎麼油頭粉面，打扮的跟個小開似的。”
向潯懶得計較何楷這張煩人的嘴，直接問道：“帶煙了嗎？”
何楷頓了一下，也被勾起了煙癮，朝著不遠處一指，“去那邊，背靜！”
煙霧繚繞的瞬間，向潯只覺得自己渾身一振，原本鬱結的疲勞也隨之煙消雲散，也不管自己這一身衣服有多麼價值不菲，直接坐在了灰塵爆土的臺階上。
“可累死我，這輩子都沒假笑過這麼久！”，向潯發自肺腑的感慨著。
何楷也給自己點了一根，四下裡看了看，然後問道：“這會兒人都去報告廳了吧。”
向潯含糊著應了一聲，“先是各種領導致辭，然後何老師還有個學術彙報，那稿子我看過，少說得半個小時能完事兒。”
“然後就是看展了吧，我記著還分成了好幾個部分。”，何楷時刻不忘本職工作。
向潯想起一會兒的看展就一個頭兩個大，因為他不光要去當講解，還是肩負重任，專門陪同方啟明和傅霄柔的講解。
“都做到這種程度了，你之前一直籌謀算計的那件事也該差不多了吧。”，何楷很隨意的說起這個本應諱莫如深的話題。
向潯緩緩吐出煙霧，“你放心，這個研究生我考得也不容易，不會隨隨便便就放棄的。”
何楷被說中了心思，可依舊嘴硬道：“你看你又多心了不是，我就是關心一下你。”
“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向潯頗為挑釁似的看了回去。
“是我得謝謝你……”，何楷話鋒一轉。
向潯不解，“謝我？我有什麼好要你謝的。”
何楷語氣誠懇的說道：“上次你在辦公室收拾了那個姓孫的，保住了工作室，又搞了這麼大一個展覽，不管最終目的是什麼吧，但我能看出來，自從有了你這個學生，我爸真的很開心。”
向潯被說得不好意思，低頭撚滅了煙頭，喃喃自語般的說道：“這不都是我應該做的嘛……”
休息的時光短暫而靜謐，沒什麼顧忌的兩個人聊著聊著便也開始信馬由韁起來，何楷如數家珍般的說起了天海大學這些年流傳在坊間的諸多‘輝煌’事跡，何教授去給那些本科生上課的時候差點講得跑偏，考試還不畫重點，還有梁教授哪些平時不會輕易顯露的拿手好菜……每聽到有趣的地方，向潯也是笑得格外真切赤誠。
方煦陽看著遠在角落裡嬉笑往來的兩個人，突然沒來由的一陣難過，貌似在自己這裡，向潯從來都沒有過如此鬆弛自然的時候，那些佯裝的親暱與隱匿的無奈永遠包裹著向潯，更隔出一道望之興嘆的巨大圍牆，永遠無法窺見到向潯真正的內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