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碩道：“姥爺說，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好東西還是要留給懂行的人才有意義。”
何楷餘光瞥見角落裡竊竊私語的兩個人，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隱隱又瞧見向潯好像把什麼東西揣進了口袋裡。
“還挺會鑽空子！”，何楷喃喃自語。
旁邊的行動副組長不明就裡，只見自家支隊長一副想刀人的樣子，又想起前幾天特訓時的煉獄日子，立時神情嚴肅的保證道：“隊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一聲大喊把何楷嚇了一跳！
三輛特警巡邏車劃開午後粘稠的陽光，奚洪林在大門口和這次過來的專家組成員一一握手告別。
“各位，我上年紀了，腿腳不利索，後面的事情就交給我這個外孫了。”，奚洪林微笑著把張天碩介紹給眾人。
漫長的告別比查驗古籍善本還要考驗人的心性，好不容易結束了，向潯四下裡觀看了一圈，哪裡還有何楷的身影。
“潯哥，坐我家的車吧。”，張天碩主動邀請。
話音未落，何楷已經開著車並回了隊伍裡，駕駛窗緩緩降下，戴著戰術墨鏡的側臉像一尊冰冷的青銅器，目光在他與張天碩之間逡巡著，充滿了審視的意味。
“向顧問，上車吧。”，何楷招了招手。
向潯乖乖坐上了副駕駛，然後就聽見何楷在對講機裡吩咐道：“外圍確認安全，可以正常駛離，注意保持車距，有情況隨時彙報！”
“1號車收到——”
“2號車收到——”
“3號車收到——”
“出發——”，何楷一聲令下，車隊緩緩離開了奚家大宅。
都沒等何楷想出一個恰如其分的話題，向潯就已經把那枚元德通寶拿出來仔細觀瞧，一點都沒有揹人的意思。
“張天碩送的？”，何楷故意裝成隨口一問的樣子。
向潯點了點頭，可注意力全都在這沒銅錢上。
何楷醋意翻湧，“真扣門兒，這大家大業的，就送了個銅子兒！”
“你懂什麼！”，向潯把銅錢舉了起來，陽光穿過光滑的方孔在向潯的手心裡投映出一個輪廓清晰的正方形，“這可是西夏的元德通寶，何老師見了一定喜歡。”
何楷稍顯錯愕，“你是因為這個才收的？”
向潯轉過頭來，“要不然呢？”
何楷抿了抿嘴唇，“我也是這麼想的。”
向潯的目光慢慢收緊，他想問何楷是不是吃醋了，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害怕這些讓他無比眷戀的感覺會因為一時的情難自禁而毀於一旦，何教授手術那次的惶恐還歷歷在目，類似的驚慌失措向潯實在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何楷車裡的香薰是苦艾混著雪松，和向潯身上佛手柑的甜膩截然不同。等紅燈時，何楷忽然伸手撥動錦緞小盒，銅錢撞出沉悶的聲響，似是將無盡的心事裹挾其中，最後也只有天上的流雲知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