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哲開口說:“朝中查上官瑾軍糧案時,禦史臺彈劾太子秦舒用刑酷烈一事。”
“花鳥司介入,南下杭州前,刑部起火一事。”
“平康初年,朝會大典時,符寶郎呂慶攜帝印遭遇他勒一案。”
“今歲夏稅轉運遺失一案。”
“雲韻府伎人申育行刺一案。”
“都是齊王在幕後做的手筆,以上是池浚回稟案情時,轉述齊王的原話。”
溫緒頷首,“所以,根據齊王的供詞,揭露軍糧案線索,配合燕王捏造證據,動用北衙兵馬,逼反太子秦舒的人是他。”
“殺死呂慶,奪門下省執掌帝印之權的人是他。”
“掀翻漕船,劫走部分夏稅,嫁禍尚書左僕射兼門下省侍中賈旭恆的人是他。”
“授意申育假意行刺,欲借陛下之手,構陷燕王,除掉燕王的人是他。”
“太子秦舒,是燕王和齊王這兩位手足聯手誅殺的。齊王利用陛下這一手足,欲殺燕王這一手足。”
“他們自斷手足時,可曾有過憐憫之心呢?若非陛下睿智,一早識破齊王的詭計,反將他擊之。真待他除掉燕王之後,他又會生出何種計謀來對待陛下呢?”
“齊王他,罪有應得,死有餘辜。”
秦哲垂眸,沉吟不言。
溫緒笑問:“在陛下眼裡,世人為何人?”
秦哲看向他,“臣子,百姓。”
“是也。”溫緒頷首,“大秦的臣子忠貞,百姓淳樸,他們並不貪婪,他們想要的不過是國和豐樂,至於禦座上的國君是誰?他殺了幾位手足?陛下以為他們真的在意麼?百歲千秋評功過,他們只會銘感陛下的功,而原諒陛下的過。”
“國君之所以為國君,是因為他們的野心宏闊,要殺、要搏。臣子和百姓之所以為臣子和百姓,是因為他們懂得知足,懂得忘記。”
“臣子、百姓,他們會說服自己,會對國君寬容的,那樣,他們才得以常樂。”
國和豐樂。
秦哲恍然頷首,“所以,秋稅的轉運不能再出差錯了。”
溫緒笑道:“臣聽說,段學士有致仕之意?”
秦哲微怔,他不知溫緒是如何這麼快就得知此事的,但他瞬間忽略了這個疑問,鑒於溫緒方才的一番侃侃而談,他把原因歸結於對方對人性的精準預判。
“是。”他答。
溫緒笑道:“臣會將秋稅轉運的路線勘察仔細,池禦史應該也會將秋稅平安運送回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