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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犄右角
平康二年,冬月初十。
甘州,亥正。
一眾官員和武將圍坐在桌邊靜候,他們時不時瞥向門窗外,近日豐州、雲中兩地捷報頻傳,夜裡會有來人,會向他們印證事實,披露更多的細節。
大約半刻鐘後,遠處隱約傳來了哨兵下令開放城門的聲音,眾人一同起身迎接,須臾之間夜色中走出幾人,走進門裡來。
他們的銀鎧上凝結著一層霜雪,遇到室內炭火的烘烤逐漸融化,冰寒與暖熱相安無事,矛盾滋生的一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唐頌視著他們之中的一人,他帶著三位將領入座,逡巡掃視一週後看向了她,她同他相視。
她在這時聽到了自己心潮疊起時的密集聲響,他的目光帶有溫度,將一層暖熱覆在了她的臉上,甚至燙到了她的耳根,然後他找到了她的破綻,目光下移,視向她的頸間。
唐頌屏息,有些倉促的將視線錯開,與此同時,秦諮閱已經開口在同朔方節度使、靈武將軍鄭彥,豐州都督朱北川和雲中都督鄧愈寒暄來往了。
“諸位將軍冒死涉險,北度陰山,連拔突厥外圍防線上的五座堡寨,立下汗馬之功,朝中日後必有獎擢,我請酒一杯,在此答謝。”
她說著起身,拎起酒槍中燙熱的酒為以秦衍為首的四位將領倒酒,鄭彥、朱北川和鄧愈忙從座中起身,端杯接酒。
“請。”諮閱逐一給他們倒酒後,放下酒槍,抬起自己的酒杯。
三人互視一眼,沒有立馬回應,而是看向了尚在穩坐的秦衍,昌睦公主的措辭頗有意味,而且相當露骨,他們是手握兵權的節度使、都督,將來有權獎擢他們的人會是什麼身份?不言而喻。
昌睦公主當眾向他們宣告,這是一個承諾,也是一種試探,就看他們能否心甘情願的接受這份寵獎了。
室內的氣氛因為他們的片刻沉默而變得有些微妙。諮閱恍若不察,將酒杯舉至秦衍面前笑道:“四哥,請。”
秦衍起身,順帶端起了酒杯,頷首說:“克複甘州和居延海道,截殺敵軍三萬人馬,繳獲糧草五萬石,軍械無數,妹妹也有勞了。”
三位將領見狀,不再有疑,跟隨秦衍舉杯,諮閱與四人相對,雙方終於喝下了同一杯酒,而後她在上首落杯,再次邀請他們落座。
諮閱的目光落在了桌面上,取原木打磨的桌面上到處是粗糙複雜的紋路,她抬起一手擱在上面,指尖撫摸著一處不平的紋理,笑道:“目下甘州與朔方、雲中已形成左犄右角夾攻之勢,下一步軍略如何佈置,我想聽聽諸位的想法,集思廣益。”
昌睦公主輕緩的腔調並沒有與當下的格局不相融,相反她的舉手投足間透著雲淡風輕的從容與鎮定,那是一種耐人揣摩的統攝力。
他們可以從她身上看到一幅即將成型的畫面,無人知道她杯中酒水刻度的深淺,但無人不想去探究那盞容器中的酒還餘下幾分。
準確來說,他們從她身上依稀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她的父親,順永帝。
這場會晤決定了大秦戰局未來的走向,也是昌睦公主出現在更多邊境將領們視野中的一次機會,關於某件不可明說的事情,她需要說服他們,使他們接受她,如果目的達成,這些將領日後即便成為不了為她發聲的喉舌,至少他們會約束自己紛雜的口舌,保持沉默,而沉默會壓制喧嘩騷動,成為一種變相的支援。
邊境的將領擅長直面刀刃,同時對委婉收斂的鋒芒也覺察無礙,他們自是領會到了昌睦公主字眼中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