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了第一口,眼眸瞬間明亮起來:“阿婆,很好吃呀,很香很醇的味道。”
阿婆更高興了,坐在竹椅上搖搖晃晃,手裡拿著報紙,耳朵聽著錄音機裡的廣播聲。
“你經常來這兒吃嗎。”林聽澄問他。
“算是吧,阿婆挺不容易的,開個小店獨自撫養上小學的孫子。”沈擇屹眉眼舒緩,“所以,平時沒事就過來吃一碗。”
林聽澄手裡的勺子突然頓了下。
她沒說話,緩緩低下頭。碗裡升起熱騰騰的霧氣,模糊了她的視線,眼底氤氳了一片潮濕。
氣氛有些安靜,錄音機裡傳來“滋滋”的電流卡頓聲在此刻顯得尤為嘈雜。
沈擇屹察覺到她的情緒有點不對勁,試探性問了句:“怎麼了?”
林聽澄搖了搖頭,說不出話,只是一味地用勺子晃動碗裡的餛飩。
沈擇屹沒繼續問,也沒說其他的話打擾,安靜地坐著。
過了好一會兒,林聽澄抿了抿唇,緩緩開口:“阿婆和我外婆很像。”
聲音很悶,帶著些細細的哭腔。
後面還有一句,林聽澄沒有勇氣說出來——
她想外婆了,很想很想。
她的外婆叫何雙英,六十歲的老太太。
沒讀過什麼書,也不識幾個字。最先認識且會寫的字就是她自己的名字,是林聽澄一筆一畫教會她的。林聽澄到現在都記得,她笨拙地握著筆,寫出歪七扭八的字的模樣,是個可愛的老太太。
她種著兩畝地,操持著家裡大大小小的事,上午做農活,下午賣菜,晚上做好飯等林聽澄放學一起吃。一天下來賺不了幾個錢,最後卻日日積攢,為林聽澄存了六千塊的讀書錢。
她辛勞一輩子,臨走前身邊連個人都沒有,最後一眼更是什麼也沒看見……
林聽澄平複了一下心情。
再抬頭看向阿婆,阿婆還是那般,坐在搖椅上晃呀晃。曾幾何時,她的外婆也是躺在竹搖椅上,給自己哼唱著“搖啊搖,十五搖過春分就是外婆橋。”
可是外婆,現在只有橋了。
吃完飯,林聽澄深深地抱了一下阿婆。
像是在彌補,又像是在割捨。
阿婆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對她說:“想吃就隨時來,阿婆一直在這裡。”
林聽澄顫著音,輕輕應下。
他們本來說下午去圖書館學習,但是怕圖書館過於安靜,不方便講話,便找了一個自習室,可以隨時交流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