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美娜的瞳孔驟然縮小,她張了張嘴,聲音嘶啞地啊了一聲,如同從失卻血色的雙唇間伸出一隻蒼老幹枯的手,徒勞地做著拒絕的手勢。
戚具邇挑起一邊眉毛,乘勝追擊:“你該不會以為我為了離間你們故意撒謊吧。”
她拿出手機晃一晃。賀美娜看到她的鎖屏照片是一張正在撲蝶的小奶貓,和jenny說的一模一樣。
真是奇怪的關注點。她心想。她明明應該專注於戚具邇剛告訴她的事情。
那隻手縮回去時,在賀美娜的喉嚨上狠狠地扯了一把,扯得她唇舌發緊,不受控制。
“我相信具邇姐沒必要編排這種事情。”
“你剛才說我和具寧喜歡鬥氣——那你知不知道,他和你在一起,就是為了和我作對?僅僅因為我覺得你們不般配,提前提醒了他,就激起了他的叛逆心。”
很難說哪樣事實更誅心。
“所以呢?具邇姐是希望我有自知之明,主動離開?”
“我會給你一個很體面的離場。”
“你就不怕激起我的叛逆心嗎。”
“賀博士。這不好笑。”
“好。不說笑。具邇姐,這是我和戚具寧的事。我不打算聽第三個人的建議。哪怕是他的姐姐。”
戚具邇雙頰繃緊,眯起眼睛。
莫名地,賀美娜就覺得這個小動作一定很像戚具寧的母親,戚黛。
她想起胡蘋帶自己去戚家打麻將,帶她們去的阿姨作了介紹。戚黛也是這樣雙頰繃緊,眯起眼睛,右手虛虛地在她頭頂摩挲了一圈:“真可愛。來和阿姨拍張照。對著鏡頭笑一個——阿姨家裡有個哥哥,去和哥哥玩一會兒吧。”
“也是。都到了這一步,你怎麼會輕易聽我的呢。”虧她還真信了那套關於‘ota poo’的鬼話,以為面對的是一個知進退的聰明人,“你不介意我拍一張你的照片吧?”
賀美娜問戚具邇,也是問時光裡的戚黛。
“為什麼要拍照?你明明不喜歡我。”
“你就當這是惡趣味好了。我手機裡有一個相簿,專門存放和戚具寧有過親密關系的女孩子。讓我們看看,你會不會是最後一個。”
“這不是惡趣味。這是一種侵犯行為。”
“呵。別假正經了。難道你不想了解你男朋友的偏好?”
“不想。我也不想被放在裡面——”
戚具邇將手機伸到賀美娜面前,隨意點了幾張。
她指著一個美貌幾乎可以媲美明星的女孩子:“漂亮嗎?她叫尚詩韻。曾經是危從安的女朋友。”
“你看。他連自己最好朋友的未婚妻都能睡。遲早也能做出擊穿你底線的事情。”
“具邇姐。我剛和你這是我和戚具寧的事,我不打算聽第三個人的建議。同樣,如果我們最終分開了,我也不會向第三個人哭訴或者要說法。”
戚具邇又眯起眼睛。
“好大的口氣!”
大概在戚黛去世前三個月的一個夏夜,戚具邇打算在後院放孔明燈許願。戚黛從窗戶看到了,叫女兒不要這樣做,因為可能會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