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她又端上了浸滿朗姆酒的ru baba一種點心)。第二天是芝士餡的義大利餃子,第三天是肉醬披薩——碳水,酒精,手磨咖啡,松軟的床墊,讓賀美娜接下來的一週都活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幸福中。
而一路風塵僕僕,到了飯點也就是吃兩口漢堡或者三明治,晚上睡汽車旅館的張博後也終於抵達了舊金山。
賀美娜不知道這一路上他有沒有後悔過,有沒有想過掉頭。但無論如何他已經迎向了新生活。
“路上可順利?”
“還行。就爆了一次胎,走錯了兩次路。你呢?在artina那裡住得習慣嗎。”
“很好。她讓我開她的車上下班,偶爾幫忙帶點菜。”
“忘了提醒你。我在artina那住了半年,胖了十斤。”
邊明看到剛落車的賀美娜就是這樣,拎著沉甸甸的購物袋,對住手機抿嘴笑。她穿簡單的長風衣,裡面是淺綠色毛線衫,頭上戴著一頂絨線帽,就和初春時節一樣,蘊藏著無盡的生機。
“賀小姐。”
她經過他身邊時,他下意識地趨前,想幫忙拿購物袋。這是肌肉記憶了,以前總是他代勞。而原本會自然地將東西都交給他的賀美娜在聞聲抬頭時,立刻後退了一步,生硬地躲開。
邊明想起戴金絲眼鏡的年青人說過的那句話:“……他一出現,你的光就倏地一聲,消失了。”
他訕訕地縮回手。
“……您最近好嗎。”
賀美娜過了一會兒才回答:“直到剛才,都挺好的。”
她自然不認為邊明是來敘舊。他居然能找到artina這裡,讓賀美娜久違的反胃和眩暈感又回來了。
“戚先生要見您。他在公寓等您。”
不是有人要搬進去?叫她回去幹什麼?有這個必要嗎?
“我和你老闆之間沒什麼可談。”賀美娜道,“為了避免對彼此觀感更差,不再見面比較好。”
她正要進屋,邊明又喊住了她。
“戚先生想和您談談合同的問題。”
賀美娜停下腳步。
兩年前維特魯威和賀美娜作為甲乙雙方簽訂的《資助出國留學協議書》,最後一頁的最後一行是“本人已認真閱讀以上內容,知曉自己所享有的權利和應承擔的義務。本人願意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並按期回國履行兩年回國服務義務。”
“按照附加條款,您需要在今年七月回維特魯威工作,服務期兩年。”
“我知道。df中心會去函維特魯威要求豁免這一條款。”賀美娜道,“處理這型別的合同,他們有很豐富的法律經驗。”
“據我所知,雙方法務的對接並不順利。”
原來她的入職申請是卡在了這一步。
當初簽訂的是制式合同。戚具邇告訴她,所有企業推薦優秀人才深造的協議書都有這一條款,只要兩年後df中心申報即可無條件豁免。
“一切都可以談。”戚具邇說,“維特魯威不會阻礙你奔向更廣闊天地。”
那時候她相信了戚具邇的口頭承諾,放棄了明豐的無條件推薦信,選擇了維特魯威——現在看來,那種種基於感情的選擇實在是昏了頭。
維特魯威召她回去做什麼?去各大醫院推銷藥物,還是為高校提供一體化的實驗設計?她在df中心受到的訓練,不屬於維特魯威現有的業務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