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再怎麼看不起丈夫,這時候還是需要一個男人來主持大局。操父很快回來,一併到家的還有他的一個朋友。操母看到那人,嘴角向下一撇,但還是客氣地打著招呼:“老丁來了啊。稀客稀客。我去倒茶。”
老丁道:“弟妹不用客氣。老操和我說,孩子升學遇到了點難處。我倒是有個辦法。”
操母叫女兒出來打招呼;簾子後面沒有動靜。老丁接了茶,說姬水二汽原本有一家子弟中學,坐落在青要山腳下,二汽破産後劃歸當地政府管理,經過幾次合併與拆分,現在改名青要高中,許多高考分數不理想的尖子生都會去那裡複讀:“蕾蕾這麼出挑的姑娘,可不能隨便去一所大學,白白浪費了。”
操父道:“家裡這點破事,讓你見笑了。”
老丁道:“哎!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嘛!我家那個,在uca都不知道混了幾年了。”
操母道:“怎麼,這個學校不好畢業的嗎?”
老丁道:“嗐!我老早不管他了。蕾蕾呢,蕾蕾怎麼想的。”
操蕾蕾一掀簾子出來:“我不去姬水。”
老丁瞭然地笑了笑:“離格陵太近,怕遇到熟人?”
操蕾蕾沒說話。
“這座高中實行全封閉式管理,一般人進不去,學生也出不來。況且——”老丁慢悠悠道,“遇到了又如何呢。”
老丁和操父一樣,是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扔進人群就找不到的那種。但他在說話時,卻帶著一股淡定自若的氣勢。操蕾蕾在心裡反複默唸著“又如何”那三個字;操母擔心起來:“那學費一定很貴了。”
“一年十萬。”
操父沉默;操母咂了咂嘴。操蕾蕾看著爸爸;操茁的房間傳來了一點動靜,但很快又無聲無息了。
“不用操心這筆錢。只要老操跟著我好好幹,這筆錢很快就賺出來了。對了,我聽老操說蕾蕾想出國?巧了,那座高中每年也有海外遊學團。不過那就不止十萬塊錢了。”
操母立刻道:“不用參加那些花裡胡哨的活動。”
老丁笑著拍了拍操父的肩膀,“你看,只要有錢,都不算事兒。”
操父抬頭看了女兒一眼:“去不去。”
操母也看著女兒。
操蕾蕾道:“我去。”
於是就這樣決定了,把操蕾蕾送到姬水青要高中去複讀一年。籠罩在這個家庭上方的,天都要塌了的氣氛,也終於松動了一些。
老丁告辭,操父送朋友出門;操蕾蕾立刻問母親:“這個人是爸爸的朋友嗎?怎麼從來沒有聽爸爸提起過。”
操母含糊地說:“以前一起做生意。”
“爸爸什麼時候做過生意?”
操母不再回答。操父送完老丁很快回來,操母問他晚飯吃了沒有。
“你給我下碗清湯面就行。”
“中午還有點剩菜。”
“放進去吧。”
吃完麵,操父坐在餐桌旁,沉默地抽著煙。操母收拾完桌子,過來在丈夫對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