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省點力氣,不要去和股東們私下見面拉票了。這是違反公司章程的行為,要革職的。不過算了,我也不忍心處罰你,就當我今天已經批評過了,下不為例啊。”
蔣毅安慰地拍了拍戚具邇緊繃的肩頭,想讓她放鬆下來:“我總聽人說老二智商普遍比老大高,本來我還不信。但是你看具寧,一邊做unit專案,一邊讀藝術碩士學位。兩樣都做得那麼好。這孩子真是有天賦。”
他話鋒一轉:“可惜他有個很致命的缺點。”
“什麼缺點。”
“你知不知道他還是求著我買了那項專利?維特魯威想搞新藥研發,和盲人摸象有什麼區別?以他這種天馬行空的性格,怎麼回永珍來掌舵呢。”他微笑著說,“現在可不是chi’s那個時候了,四個辦公室就是一家公司,伸伸手,檔案就從市場部交到了人事部。永珍這艘巨輪翻了,會死很多很多人。”
“蔣叔,也沒有那麼嚴重吧。永珍這個體量,萬一出了什麼事,”戚具邇指了指上面的方向,慢慢道,“會有人幫我們撐住。”
蔣毅笑容微斂,這是他說過的話,沒想到她此刻拿來回應他。
他又微笑著說:“這孩子的性格始終不如你沉穩,需要繼續磨煉。”
“那要磨練到什麼時候呢。”
“這就要看他自己了。”
“如果他磨練好了呢?”
“嗯?”
“如果他磨練好了,蔣叔你會退下來嗎?”
蔣毅笑眯眯地一口答應:“當然!”
然後他便轉身去招呼其他人了。
他答應得那麼真誠爽快,就像答應她不會弄碎瓶子,答應她會把扭蛋機帶回來,答應她那許許多多會做但根本不做的事情一樣。
戚具邇知道蔣毅年過半百,心髒有事,無兒無女,她也知道戚具寧永遠也不會有磨練好的一天,蔣毅永遠不會主動將位置讓出來。
她像個小醜,驗證了戚具寧所有對蔣毅的判斷。那一瞬間,她和戚具寧因為蔣毅吵過的架,翻過的臉,全成了笑話。
她站在會議室的一隅,就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永珍所有高層與蔣毅談笑風生,把酒言歡,包括褚旭。
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換了是她被褚旭言語冒犯,這裡有多少人也會噤若寒蟬,看她的眼色行事?
生日會結束後她立刻打電話給戚具寧,後者輕松地證實了蔣毅所說的話:“原本預備下週線上會議再宣佈,我會留在聖何塞直到unit專案結束為止。沒想到蔣毅先告訴你了。是總部有什麼人事變動嗎。他終於容不下褚旭那個自大狂了?”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中文退化了?需要我用英文複述一遍?或者西班牙文?”
“這麼好的機會,不趁著unit形勢大好趕快回來,你想幹什麼。”
“別來擺布我的人生。”
“好,我可以不說。那你至少問問危從安的意見。他——”
戚具寧打斷了戚具邇。
“誰。不認識。”
“……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然後戚具寧就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