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是開玩笑。我對永珍沒興趣。這裡也不適合你。”
“哪裡不適合。我看這裡還不錯。文藝範兒,適合我。”
“工作量會比以前多一倍甚至更多。薪資待遇會下降50甚至更多。”
“危從安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我是那種只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的人嗎。跟著你吃香喝辣了那麼久,現在清粥小菜就當換換口味。人事部在哪裡?我找誰辦入職手續?”
危從安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看著他,一言不發。
張家奇哈哈一笑:“我知道你非常感動。但你不是那種會‘緊緊擁抱,捶打後背,然後發誓做一輩子好兄弟’的性格。所以繁文縟節就免了吧。”
“我確實很感動。”危從安道,“但感動不能解決實際問題。你做出這種決定,和你老婆商量過沒有。”
“放心。都安排好了才來陪你打這場仗。”張家奇捶了他的胳膊一下,“我們兩個強強聯手,何愁大事不成。”
危從安先是不動,然後摸了摸被他捶打的部位:“這次恐怕還得找個新藥研發的專家。”
“這還用頭疼?找賀美娜博士不就行了。”
“已經把你拖下水了,不能再害了她。”
“行。那我來整理專家名單。”
說話間,一名身穿職業套裝的短發女子朝他們走了過來。她面容俏麗,舉止幹練,已經恭候多時:“危總好。我是jenny。這位是?”
張家奇看了危從安一眼;後者道:“這位是張家奇,我在tnt的助理,和我一起過來。”
雖然與戚具邇的指示有一定出入,但jenny立刻道:“張總助您好。您的員工證和入職資料將會在下午兩點半送到您的辦公室。”
她又對危從安道:“戚總已經從總公司調了前臺過來,下午到崗。我先帶兩位參觀一下。”
“二樓需要刷卡進入。您的工作證有最高許可權。”
危從安接過她遞來的工作證,放進褲袋:“不要驚動員工。”
“明白。這邊請。”
一樓辦公區,二樓實驗區,各自又劃分出三四個區域,看上去分工明確,執行有序。只是明明酷夏的天氣,這場site tour無端端地叫張家奇有了種“蕭索”的感覺。大概是中央空調開得太凍了,又或者燈光不夠明亮的原因,和有氣無力,大肆摸魚的員工可能也有些關系。
參觀完畢,危從安對張家奇道:“你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張家奇笑道:“tnt格陵分部成立之初只有一條電話線。這裡至少還有幾盆綠植幾個人。”
見他主意已決,危從安不再廢話,掛上工作證,叫jenny通知下去,中層及以上管理人員十點整在會議室集中開會。
說是開會,不如說是互相認識,試探,敲打。危從安在國外呆得久,不代表他不瞭解這一套。初來乍到,入鄉隨俗,他也免不了說些曲意奉承的話,表些模稜兩可的態,許些虛虛實實的諾,叫維特魯威在此人事動蕩之際至少維持表面的一團和氣。瞭解了公司構架,人事和運作的現狀之後,他便立刻開始投入工作。
不查不知道,馬華禮在位時做的一系列破事著實叫這位新上任的ceo頭疼。戚具寧收購拜耳酊時拿到了四十多份酊劑生産配方,後來又經由危從安拿到了美國幾大著名化學試劑品牌的區域代理權,就靠這兩塊業務,維特魯威這幾年一直執行良好。但自從馬華禮上任以來,在蔣毅的指示下,這些業務已經賣的賣,轉讓的轉讓,大部分收益都輸血給了永珍總部。要不是儀器裝置不好賣,技術證書不能轉讓,估計實驗室也早被搬空。
維特魯威是危從安踏入商場的第一份答卷,被糟蹋成這樣,實在令人痛心。看著維特魯威這幾年的財報,他怒極反笑,叫在一旁整理資料的張家奇十分不解:“馬華禮也是厲害,到哪哪就寸草不生。維特魯威這兩年利潤下降得很厲害。”
“當然厲害了。你聽聽——過去三年裡,維特魯威的營銷投資費用佔比分別是29.6,42.1,69..6,10.1。”
他將檔案扔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