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不和你鬧著玩兒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不告而別,一走了之;不喜歡避而不見,不聞不問。”她溫柔地說,“所以我不會這樣做。”
聞言危從安心中大大地一震,方才那些情慾念頭倏地都散了,褐色大眼定定地看著她。
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也溫柔地看著他。
隔著一扇門的小女孩對小男孩說:“別哭了。你吃糖呀。很好吃的。”
樹林裡的學妹對學長說:“你脖子上有一隻蟲子。別動別動。我幫你抓走它。”
鐘塔上的少女對少男說:“奶糖。很好吃的。請你吃。”
自由之路上的女人對男人說:“有很多很多科學家會幫我實現這個願望。到時候你就不用怕醫院了。”
現在她對他說:“我不會離開你。”
對賀美娜來說,坦白所思所想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聽在危從安耳內卻是剖白心跡無疑。
他絕不是一個懦弱的男人。相反無論是家人,同事,對手,同學,朋友,只要認識他的人都一致認為,工作中果決淩厲,生活中冷靜自律的他,是近乎完美的成年男性。
但是面對著心愛的女孩子,明明更應該展現出所有優秀品質以求得青睞,他卻再一再二地說了出來——討厭醫院;害怕分離。
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自己並不怕在她面前一再暴露軟肋。因為從他第一次隔著門說“我會很乖,別不要我”,而她丟給了他一顆奶糖開始,他每一次的害怕,厭倦,失望,都能被她治癒。
一顆奶糖,一個手勢,一句承諾,是她親手為他披上的鎧甲。
她的存在,就是他的藥。
“說下流話其實很有情趣。第一次疼了以後應該不會疼了。”她摸了摸他的臉,繼續道,“就是——對我也能溫柔一點就更好啦。”
危從安沉浸在終於得到那句承諾的狂喜中,竟沒有注意她這句話的微妙之處。
他一連說了好幾個“好”字:“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怪不得他一直想把她揉進身體裡。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體。
她終於是綠洲,不再是蜃樓。
“好了,讓我看看手機。” 被他緊緊地抱了好久,她示意他該松開了。
“你看你的。我不偷看。”他沒有放手,眷戀地抱著她,“讓我也充會兒電,好嗎。”
咦,剛剛還說什麼都聽她的。可見也就只是說說。
賀美娜實在拿他沒辦法,心想他可能也是需要休息一會兒,可是去床上躺著不是更好嗎?何苦來抱著她?她還沒顧得上洗澡,和剛沖完涼渾身清爽的他相比,實在膩得很。可是他好像沒有鬆手的意思;她只好將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兩隻手繞到他脖子後面去操作手機。
下巴擱在他結實的肩頭,看手機的同時還能聞他身上那股清冽的味道,她很喜歡。
果然十一點半的時候媽媽給她打了兩個電話;十一點四十分力達也給她打了一個電話,三分鐘後力達在schat上留了言。
“阿姨的電話打到我這裡來了。她說你今天晚上吃了一頓很憋氣的飯,在家待了一會兒就跑出去了,現在電話關機。”
“我說你來找我聊天,聊得太晚,已經睡了。”
“我不知道我這樣做對不對。但我相信你不會因為不開心就去涉險,做傻事;而且你給過我電話,說你安全。這次我就替你打掩護了。”
“美娜,你真的安全嗎?看到訊息好歹給我回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