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美娜聽他大言不慚,不覺好笑起來,也把手高高舉過頭頂:“哦?那你試試看呀。試試看你能不能最快到達頂點。”
“你沒到,我不敢到。”
賀美娜一開始沒聽出來,等危從安告訴了她自己的回程航班,約了在機場見面,兩人又黏黏糊糊地調了會兒情,她突然明白過來,又一次瞳孔地震,臉也漲得通紅。
“危從安,你真的好下……好煩啊!回來之前你不要給我打影片了!”
他就是有這種本事,用最幹淨純粹的表情說最輕佻浪蕩的話。她則是用最嬌憨的語氣下最絕情的決心。危從安想著等這邊活動結束,回去好好哄一鬨她。誰知道這麼巧,讓他遇到天樂呢?
對天樂好一點,美娜也會開心的。
天樂外婆見危從安對天樂極其友善,彷彿忘年交一般,便也不見外地問他些今年多大,之前讀的什麼大學,什麼學歷,家裡是做什麼的,他自己是做什麼的,來上海做什麼之類的私人問題。危從安雖然沒有回答得很詳細,但也都一一禮貌作答了,是一種不會讓老人家難堪的糊弄。
天樂外婆又問:“你和天樂姑姑好了多久呀?我怎麼記得她之前——”
正在用平板處理工作的袁曉苓點了幾下螢幕,抬起頭笑道:“我是說這麼面熟。”
她將平板遞過來,螢幕上是一篇尚在撰寫當中的新聞稿,題目是《格陵特別行政區青年企業家交流團來滬考察》。下面一共有十來張現場照片,其中有一張是危從安坐在格陵科創局杜秘書的旁邊,正在與松江區一家龍頭生物醫藥公司的ceo簽署戰略合作協議。
天樂外婆道:“你現在是越來越厲害了,新聞稿也寫得來。”
袁曉苓笑道:“不是我寫的,是我的一個媒體朋友叫我幫忙看看照片中的衣飾有沒有問題。”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危從安的腕錶,笑著對他解釋:“你們是企業家,想穿什麼戴什麼都沒問題。但是有些公職人員在不知不覺中穿錯了衣服皮帶,戴錯了耳環手錶,那是要出大事的。”
天樂外婆又問:“從安啊,你什麼時候回格陵?”
危從安道:“我才向美娜報備過,明天上午自由活動,下午兩點的航班回格陵。”
“哎唷,我還說如果你能多待幾天的話,可以幫忙把天樂帶回格陵呢。”
“媽,美娜的男朋友是來開會的,別給人家添麻煩。”
“外婆,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坐飛機,沒問題。”
“以前是沒條件,現在有從安,當然大人陪著好些。是不是啊,從安?”
危從安笑道:“天樂很獨立。這一點非常像美娜。”
袁曉苓笑道:“美娜姑姑又聰明又漂亮,一直都是天樂的榜樣。是不是,天樂?”
天樂外婆道:“美娜這個小姑娘是挺不錯。我記得以前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柔柔弱弱的,結果和前面那個男朋友在國外住了兩年,變得特別能幹,飯也會做了,家務也會做了。”
袁曉苓愣了一下,打岔道:“都是過去的事了,有啥好說的。媽,你不是愛吃豆腐嗎?多吃點豆腐。”
“本來以為他們感情很好嘛。你還記不記得去年她過生日把父母都接過去,說是懷孕了準備結婚——”
袁曉苓錯愕地看著母親。她怎會如此失態?編造這麼拙劣的謊言是想幹嘛?
“媽,你亂講什麼。沒這回事。”
天完,偷瞄危從安。他神色如常,不動如山,但身上那層親和的氣場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
此刻天樂外婆才覺出些沒趣和害怕來,立刻推到前女婿身上:“是賀浚禕說的嘛。我現在還記得他那張小人得志的嘴臉。”
袁曉苓和稀泥道:“天樂爸爸是愛吹牛,但他不會說這種話。肯定你聽錯了。吃飯,別說了。”
一直埋頭幹飯的賀天樂放下筷子:“媽,我吃飽了。手機給我玩下微信小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