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了?”
他總喜歡明知故問。
沒錯,她很生氣。
一部分是氣他見利忘義,唯利是圖。一部分是氣她自己,居然有一剎那,覺得尚詩韻說的沒錯。
他如果足夠愛她,就應該將專利拱手相讓。
“你不問問我,會怎麼做9062n87。”
賀美娜冷笑了一聲。
“怎麼做?我沒有忘記在df中心的時候,你們是怎麼對待它的。不高興了,評一個c來壓價。現在高興了,就拿它做噱頭,吸引投資,隨便做一做,然後哄人接盤。像擊鼓傳花一樣,鼓聲停止的時候,只要花不在自己手裡就算贏。”
她真是有些天賦。否則也不會這樣精準地揭開該行業中最陰暗的一面。
危從安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然後道:“你希望我怎麼回答你呢?不可否認,你說的,我都做過。更下作的,也不是沒有。但是如果我們這個行業皆以此為準則的話,也未免太悲哀了。”
“除了錢,人生還應該有其他意義。”
“有了錢,可以滿足所有慾望。這不就是意義所在。”
“如果只是為了滿足慾望,我大可以直接開出條件——嫁給我,9062n87就是聘禮。後續研發經費我私人提供。”危從安問她,“倘若我是這種人,你願意嗎。”
“你先賺到五千萬美金再說。”
“如果我說我有呢。我可以把手上不動産,股票,基金,債券,信託等等全部套現。”見她表情微變,危從安繼續道,“美娜,你會說——‘危從安,愛我就把9062n87賣給我’嗎?不會。我們都不會。因為我們都不是那種人。”
她微微仰起臉,看著面前這個男人。
“如果我就是這種人……如果我說了呢。”
危從安看著她。
頂燈將他的臉龐照出涇渭分明的光與影。
他戴上眼鏡,伸出右手。
“合同拿來。”
如果命運這樣安排,他接受。
賀美娜先是沒有動,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似乎要在他波瀾不驚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良久,她從檔案袋中抽出合同,連同一支簽字筆一齊放在桌上,緩緩地朝他那邊推過去。
沒有任何猶豫;危從安接過檔案,翻至簽字頁,提筆簽下自己的名字——突然合同被一把抽走,收不住勁的筆尖戳穿了紙張,一道扭曲的黑線,重重地劃下去,撕拉一聲,將紙張扯掉了一小塊。
但他仍然維持著那個簽字的姿勢;過了一會兒他才抿了抿嘴角,放下筆,推到一邊。
他抬起眼睛,看著坐在對面的她;她有些厭煩地盯著那個缺口,然後皺了皺眉,收起合同。
他說得對。
他做不出來。她也做不出來。
“我想,我們都需要一點時間冷靜一下。”
“好。多長時間。我希望不會超過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