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峨聲音尖銳,錯愕沉痛。
“危從安!我辛辛苦苦地養育了你三十年,把你培養成了一個這麼優秀的人,就得到這句話?”
接下來他們說了些什麼實在太小聲了,夏珊沒有聽見。所以當危從安突然出現在樓梯口,她完全地躲閃不及,連幸災樂禍的表情都沒來得及收起來。
危從安看都沒有看繼母一眼,繼續三步並作兩步沖上樓去了。
夏珊攏了攏睡袍,匆匆下樓,小心地繞過地上的茶杯碎片,關切地奔向扶著沙發,喘著粗氣的丈夫。
“好好的怎麼吵起來了。幸好爸媽都睡了——”
“不關你的事!上樓去!”
夏珊當然不想管,但這才是她想看的好戲啊。
“父子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老危,你快坐下來,你看你,臉都紅了,你要注意你的血壓啊!我給你倒杯水。你消消氣。消消氣。”
夏珊倒了水過來遞給危峨;危峨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把那個人的名字給我。”
“誰?”
“告訴你這一切的那個人。”
“你你你不是叫我不要和那個人來往了嗎?我把他所有的聯系方式都刪掉了。”
“告訴我!我要去查一查,到底誰在背後擺布我們兩父子!”
夏珊嚇了一跳,正要說時,危從安已經換了衣服,拎著一個旅行袋快步下樓來了。
危峨甩開夏珊的手,猛地站起。
茶水潑了夏珊一臉一身。
“你要幹什麼……危從安,你要幹什麼!這麼大的人了,我只是輕輕地打了你一下而已,你給我玩離家出走?”
“我收拾了一些自己的東西。在您改變主意之前我不會回來了。免得您看到我也心煩。等您從峴港回來,心情平複了,我們再談。”
“……什麼你自己的東西?你現在戴的眼鏡是我出錢修的!你現在開的車是我出錢買的!你要走出這個家門,我的東西都給我留下來!”
已經走至玄關的危從安停下腳步,爽快地放下旅行袋,大步走過來在危峨對面坐下。
他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夏珊連臉上的茶水都顧不上擦,一眨不眨地看著繼子的一舉一動。
“媽媽,是我。不好意思,打擾您休息了。……爸爸要我把車還給他。……他要求我和美娜分手。我不會和美娜分手。……您那五十萬要還嗎。……那我就只還他的五十萬了。……不用。我有錢。不用您轉賬給他。……不用。他那部分錢還給他,我就可以把車開走了。……好的。我會小心駕駛。”
危峨漲得通紅的老臉被冷靜地達成了一致的前妻和長子踩在地上碾了又碾。
危從安掛了電話,拿出支票簿,寫了一張五十萬元的支票,放在茶幾上;然後摘下眼鏡,擱在支票上。
“對了。這支筆是我畢業的時候您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