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把小危叫來的。我和你媽去旅遊了,你們好好談一談,把事情解決,不要吵架。”
賀美娜本來也覺得自己昨天的態度太糟糕,想撒個嬌混過去,但是危從安推了推鼻樑上那副價值五隻猴子的眼鏡,一開口就是非常冰冷的語氣:“知道自己錯了麼。”
“……你出去!”
“這是我的家。我的房間。憑什麼我走。”
賀美娜一愣,四下裡一看,自己竟置身於格陵大學的老房子裡。
所以這是在做夢。
做夢不在自己的主場,氣勢馬上弱了許多。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兩只腳彷彿踩在棉花上:“那我走。我走可以吧!”
她去開門,但是兩隻手一點力氣都沒有,左擰右擰都打不開;他過來,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他說:“你根本不想走。”
太氣人了。太氣人了。
更氣人的是緊接著他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狠狠地抵在門上,那扇可以推開的門卻又紋絲不動了。她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他惡狠狠地吻了上來。
他的吻是帶一點怒氣的;把她的睡裙推上去,又伸到她雙腿之間一把扯掉內褲的那隻手也是帶一點怒氣的——真是做夢嗎,為什麼這些接觸都如此沉浸而真實?
最氣人的是她喘著氣說戴套戴套,他啞著聲音說做夢也要戴麼。
“做夢就不戴了吧,寶貝……”
她知道自己在做夢,但彼此撫摸親吻時的愉悅,吮吸噬咬時的顫慄,抽送律動時無意識的呻吟和喘息,所有這些反應都是真實的;兩個人都很憤怒,又很亢奮,床頭,桌上,窗邊,慾望是如此赤裸黏膩地沉浮著——
只是怎麼都到不了岸。
她有些著急地抓著他,嗚嗚地抽泣著,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他也有些著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賀美娜全身一顫,從這個一半噩夢一半春夢的夢境中醒了過來。
她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六點半。她居然睡了一下午。
然後她發現外面越來越亮越來越亮——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是從週日下午一直睡到了週一上午!即使睡了這麼久,她的眼窩還是黑了,左頰上還冒出來一顆痘,而她明明不是出痘的體質。等下午去了維特魯威,和工程師在會議室裡邊吃盒飯邊培訓,又油又辣的工作餐吃得她眉頭緊皺。
危從安和張家奇從會議室外經過。張家奇看了他們一眼,還揮了揮手,但是危從安目不斜視地走過去了。
她覺得有點煩,拿起遙控器把會議室的玻璃調成了霧化狀態。
無論如何,今天下班後要和他談一談。
危從安問戚具邇:“unit最新的樣板房你去看過了嗎,怎麼樣。”
“嗯,看過了。penthouse x unit配置了可以根據住客喜好自動調節家居模式的ai智慧互動系統,第一批七名網路主播已經在裡面住了半個月,反饋很好,影片流量也不錯。”
竇飛道:“戚小姐。賀博士來了。”
戚具邇道:“啊,快請她進來。”
她話音未落,危從安已經跳了起來,親自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