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不存在投資者要看他處於穩定的感情中,才願意繼續投資。”
“對。不存在。”
“可是他要求我和他假扮情侶,說是為了聞柏楨注資順利……”
“沒有這回事。或許有些投資方會透過被投資人是否具有維持一段親密關系的能力,來評估他的心理狀態是否健康,但聞柏楨絕不是這樣的人。”危從安道,“他自己都沒有的東西,不會苛求他人。”
“……他說大恩成仇。他說他恨我。他說他遲早要找我連本帶利討回來。”
“美娜。我也是個男人。我知道一個男人到底是恨一個女人還是愛一個女人。或者更糟糕,”他說,“兩者皆有。”
“糟糕?”所以施虐者倒成受害者了?賀美娜氣憤地提高了聲音,“你知道他這些言行曾經讓我覺得自己有多不堪嗎!”
她絕望地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整個人都因為出離憤怒而微微顫抖著;他心痛極了,上前一步將她攬入懷中,兩隻手臂緊緊地抱著她,一下一下地掃著她單薄的背脊,一疊聲地叫著她的名字,安撫著她。
“美娜。美娜。美娜。你受苦了。”他說,“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低沉的聲線,撫慰的話語讓她漸漸平靜下來。
可是他接下來的一番解釋簡直讓她失望透頂。
“我不是為他開脫。從小到大,有人教他讀書,有人教他運動,有人教他社交,有人教他花錢,有人教他管理公司,有人教他追女孩子——沒有人教過他怎樣珍惜愛人。他……就像一個有情感缺陷的孩子,一直在用幼稚且殘忍的方法尋求關注和掌控一切,”他說,“結果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在乎他,和他在乎的人。”
他自己都覺得這番話正確得來又毫無意義。
但出於對朋友的瞭解和維護,他不得不說。
賀美娜從危從安的胸口抬起臉來。
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望進他眼裡。
“是他冒充我引誘你。”
“……是。”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們第一次去月輪湖俱樂部……你拒絕我之後,我給他打了電話。”危從安道,“他承認了一切。”
所以這才是一切的因。
從自由之路她和他最好的朋友越了界那一刻開始,即便她坦白了,道歉了,主動提出分手,體面地退出,他還是在原諒和報複之間來來回回,反反複複。
不死不休。
“還有我需要知道的嗎。……算了。別說了。我不想聽。”賀美娜疲憊極了,輕輕地將他推開,“謝謝你,從安。”
謝謝你讓我知道,我曾經全心全意愛過的男人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爛人。
可是先在這段感情裡開了小差的我,先傷害了他的我,又算什麼東西?
他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還是無可避免地發生了。他無話可說,只能補救地去牽她的手;訂婚戒指在糾纏的指間閃爍著一點粼粼的星芒:“我們都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這件事。這樣好不好——我去洗個澡,你幫我隨便熱點吃的。我餓了。”
未婚夫長途出差回來,未婚妻幫他準備吃的,這是情侶之間的良性互動——她木木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