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以美娜的說法為準。”
“好的。”賀宇點了點頭,“好的。”
他微微歪了身子,正想去拿塑膠袋時,危從安先開口了。
“美娜對我說過叔叔阿姨非常喜歡旅遊。正好我有個在旅行社工作的朋友,向我推薦了環球郵輪之旅。”他站起身來,從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這是雙人套票。一年之內都有效。”
他說:“我一方面希望可以達成叔叔阿姨的心願,另一方面也算是幫他完成業績了。”
“這算什麼呢?”胡蘋驚訝極了,“你們都——”
“算我作為晚輩的一點心意。”危從安道,“我很高興能因為美娜,而認識了叔叔阿姨。叔叔阿姨一直對我很好,我真心希望能夠回報一二。”
“這——”
“我知道你是真心的。”賀宇阻止了胡蘋繼續說下去,“如果我們推脫的話就顯得太虛偽了。”
他也起身,雙手接過信封:“謝謝你。”
胡蘋沒想到丈夫會直接收下,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賀宇;賀宇把信封放到一邊,把塞在沙發角落的黑色塑膠袋拿過來,放在茶幾上,開啟,裡面是好幾摞百元大鈔。
原來他剛才是取錢去了。
“既然你們分手了,叢老師,還有你外婆給輝輝的見面紅包,以及你當初來我們家帶的禮物,這些以為你們會結婚所以才收下的東西,必須要返還。”他把錢推到危從安面前,“我們也是一片真心。請你收下。”
幾萬元和雙人環球之旅當然不能比。
但真心和真心一樣貴重,不能比較。
“叔叔,我想問一下——她是怎麼說的。”
“她說你倆的事自己處理。我們不要管。”
“……沒說別的?”
“你希望還有別的嗎。”
危從安沒說話;賀宇道:“你們還要一起工作,對吧。如果她接下來有什麼行為讓你困擾了,不要為難,直接告訴我們。我們雖然管不了她,但總有人能管得住她的。”
胡蘋道:“誰啊?誰管得了她?”
賀宇道:“岑老師嘛。老師說話她總要聽的。”
他又對危從安說了這麼一番話:“輝輝剛畢業的時候,岑老師對我們說過這樣一句話——有些女孩子生來就不食人間煙火,譬如美娜,她具有足夠的能力去為科學的進步做貢獻。現在想想,這句話其實還有一層含義,她在人情世故上是有缺失的,和感知外界相比,她更注重自己內心的感受。正是因為如此,她有的時候真的很能共情,但有的時候也真的很一根筋,誰說都沒用。甚至於她的一些行為令對方不開心,不舒服了,她仍然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問題,即使知道自己有問題也只想糊弄過去,真的讓人很生氣——從她一定要改掉爺爺給她起的名字開始,到她今天非常強硬地不要我們管你們的事情,二十多年了,我和她媽媽還時不時有這種感受,更何況是你。”
“但是作為她的父母,養了她二十七年,我可以向你保證,她是一個有著最樸素最正直三觀的孩子。從這一點上來說,我不覺得她真的會在你們這段感情裡犯什麼原則性的錯誤。如果說她的一些行為觸碰到了你的底線,你接受不了,只能分開,這也一定是你最真實的感受。”賀宇道,“你的感受,你的決定,我們都百分之百地尊重。”
“我要說的都說完了。”賀宇對胡蘋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胡蘋彷彿不認識地看著丈夫:“你說得很漂亮很好……我沒什麼要說的。”
危從安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那雙褐色的眼睛,看著賀宇:“叔叔,我……讓您失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