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頸子裡出了不少汗,他也出了薄薄一層汗,親密之後還這樣汗濡兮兮地抱在一起,賀美娜其實有點別扭。
況且她也實在不明白,他的動作明明比她激烈得多,出汗卻比她少得多,這也太不公平了。她突然想起之前在邦克山紀念碑,登頂後她也是大汗淋漓,比起他臉不紅氣不喘的,狼狽多了。
她的身體確實不太適應劇烈運動。看來還是要多鍛煉。
背上一涼,臂上一輕,危從安敏銳地感覺到被子和她都在悄無聲息地滑開。
他有點難以相信:“你在幹什麼。”
她小聲地說:“什麼?沒幹什麼呀。”
“我開一盞小燈,好嗎。”
“好。”
危從安開啟床頭的臺燈。她已經把薄毯全搶走了,從頭包到腳,一片被角都沒有給他留——剛才手手腳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擺,現在搶起被子來倒是一流的靈活。
見他面露訝色,賀美娜亦覺得有些尷尬。她是有這個問題,素來不習慣和別人睡在一個被窩裡。以前力達來她家玩都是各睡各的。和……在一起的時候,雖然曾經同床共枕,但這一點他們也有共識。
“我不習慣和別人蓋一床被子。”她的小腦袋從裹得嚴嚴實實的被子上方露出來,語氣帶著歉意,“一直都是這樣。躺在一張床上也要自己睡自己的。”
她說:“壁櫥裡肯定還有被子。”
危從安故意忽略掉她話中細節,更加不去深想。
她在他面前這麼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本真,十分可貴,要好好珍惜。
“好好好。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他索性又幫她把被角掖掖緊,突然悶笑了一聲。
賀美娜奇道:“你笑什麼。”
他摸了摸她的頭發,在她額上一吻:“我笑自己好像在照顧美娜娃娃睡覺。”
他不想離開她,不想下床去拿毯子,只是從地上隨便撈起一條浴袍搭在腰間。她看了一眼,從被底伸出一隻手來扯。
“又怎麼了,我的大小姐。”
她從被子裡悶悶出聲:“蓋你自己的呀。”
他低頭一看,果然是她的浴袍,折了兩折的袖子裡似乎還能嗅到她的體香。
眼見浴袍也要離他而去,危從安道:“看在我曾經請你吃薯條的份上,給我留一件吧。”
八百年前的事情他還耿耿於懷。賀美娜提醒道:“我先請你吃了馬卡龍。”
原本普普通通的食物經過了剛才的情事之後都變得有點曖昧了。賀美娜頓時覺得自己不該隨著他一起扯那麼遠。這時他偏偏又意味深長地會心一擊:“我記得。很甜。”
她眼睛一瞪,把浴袍扯了下來;他也無所謂,面對著她,枕著手臂,換了個更舒服的側躺姿勢——他全身上下沒有哪裡她不能看。
她的視線從他的臉往下移,到了小腹又慌慌張張地往回走,然後把頭埋進了被子裡。
他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聽聲音是又惱了:“給你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