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隨便延誤幾條訊息,就能叫他不好過。
但裴鈺清從沒有那樣做過,一個貽誤的軍機,背後或許就是成千上萬條性命,他不會讓無辜的生命為自己的私情犧牲。
本就風雨飄搖的大汗,禁不起半點風浪。
兒女情長和家國天下,他能區分清楚,希望陸子宴也是。
…………
三日後,裴鈺清獨自一人踏進了翠雲閣大門。
白日的青樓是不開張的,偌大的一樓大廳,空曠寂靜,鳴風鳴劍等候已久,見他到了,長臂一伸,引向樓梯。
“裴大人樓上請。”
裴鈺清微微頷首,邁步上了臺階。
二樓,陸子宴負手而立,站在窗柩前,目光所及之處皆是雪白一片。
京城足足下了幾日的大雪,今日總算停了。
聽見身後的開門聲,他頭也不回,手指輕輕敲擊窗沿,淡淡道:“那年,你是怎麼哄她的?”
一樣的雪天,一樣的天寒地凍,他是怎麼哄的那個原本滿心滿眼只有自己的小姑娘對他有了牽掛?
半點不顧他的想法,哪怕他已經生了氣,那姑娘也渾不在意,便是翻天覆地也要將人找出來。
找出來想幹嘛?
裴鈺清隨手解開大氅,聽聞此言,眸光柔軟下來,像是看見那一年,蹲在雪地裡,眼睛蒙著白綾的小姑娘。
想了想,他道:“那年,她患上眼疾,驟然失去光明,心裡惶恐不安,又不願叫父母兄長,和婢女們擔心,連哭都是一個人的時候躲起來悄悄哭,被我撞見過幾回。”
小姑娘可憐、可愛、帶著哭腔的聲音又乖又糯,不知道多招人疼。
他這樣一個冷漠的人,一次兩次還能視若無睹,只當自己沒看見。
可後來,便忍不住主動去給她把脈,得知只是雪盲症後,又好聲相勸。
本來能好的眼疾,要是因為掉的金豆豆多,而導致真瞎了可怎麼好。
“那年她十四,而你二十有五,對一個差不多能當你女兒的小姑娘動念,你不覺得自己無恥嗎?”陸子宴緩緩轉身,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冷厲如刀。
面前這個男人,就是靠著這張虛偽的臉,把他的晚晚哄走。
三個月,便匆匆忙忙嫁了人。
每每想起,陸子宴都恨不能把人千刀萬剮,片成片。
這樣的質問,裴鈺清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
合二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