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哪裡是說話的地方。
謝衍譽正要繼續回絕,就看見雪地裡的小姑娘仰著頭,眼露哀求之色,看向自己。
他眸光微微一頓,已經到了舌尖的話轉了音。
“上車。”
孤男寡女共處一輛馬車其實不是太妥當,可裴鈺萱卻將貼身婢女打發走,不許跟她上來。
衙門口不是說話的地兒,她一上來,車輪便開始緩慢轉動,直到巷口無人經過的角落才停下。
馬車內十分暖和,裴鈺萱將手從袖籠裡拿出來,摘下頭上的帽子,衝著對面男人笑了笑,唇紅齒白,看上去嬌俏極了。
可謝衍譽並未看她,只抬手斟了杯熱茶,遞了過去。
“郡主有什麼話,說吧。”
裴鈺萱低頭雙手捧著茶盞,被問的面色一紅,猶豫幾息,似下定了決心,再抬頭時便直言道:“幾日前,阿孃說等過完年我就十八,該定親了,問我是否有了心儀之人。”
沛國公府富貴已極,不需要犧牲女兒親事去籠絡他人。
端陽長公主更是就這麼一個女兒,那真是如珠似寶,幼年便請封了郡主,早就想好了女兒的婚事,哪怕門第低些都不要緊,只要她自己喜歡。
既然要議親,第一問過的便是女兒的心意。
裴鈺萱看著對面的男子,眸中毫不掩飾的期盼之意,似閃爍著星辰。
“謝哥哥,你明白我的心意嗎?”她抿了抿唇,面上閃過幾分羞怯,旋即又大著膽子道:“你若是同樣對我有意,就……”
言至此處,她到底沒好意思把話說下去,只是期待的看著他。
謝衍譽從始至終安靜的聽著,面色都不曾變一下。
等她說完了,才淡淡道:“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長輩做主,郡主不該妄自向外男提及婚嫁。”
“你這話什麼意思,”裴鈺萱面色發白,亮閃閃的眸光暗淡下來,“你是在說我不知廉恥嗎?”
“臣並無此意……”
“日日跑來找你,本來就談不上矜持,就算不知廉恥我也認了,”裴鈺萱揚聲打斷他的話,發白的唇色微顫,“我今日來只想要你一個答案。”
謝衍譽垂下的眼皮掀起,看向她,道:“你問。”
“明年開春我阿孃便要公開為我選婿,你若是對我有意,就給我交個底,我會等著你上門提親,選婿一事作罷……”
頓了一頓,裴鈺萱繼續道:“你若是對我無意,那也直接告訴我,好叫我死心。”
這段日子,他們的每次相遇,都是裴鈺萱主動,謝衍譽始終彬彬有禮,冷淡疏離,他沒給過她青眼,也不曾斥退過她的接近。
他們之間的交流其實不少,但全靠她的熱情維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