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宴哪裡能知道她這會兒都把自己想成什麼樣了,偏著頭認真解釋道:“她在這兒,是因為我打算派人送她回青州,並沒有讓她勞軍。”
他當日將人收下,是準備給那老男人用的,現在既然盤算落空,當然將人哪裡來的送哪裡去。
吃一塹長一智,陸子宴早就下定決心,今生絕對不能留任何女人在身邊,讓她誤會一絲半點,影響他的追妻大計。
介於劉曼柔的事,謝晚凝對他的話實在存疑,她看向自己這位遠房表妹。
見她目光看過來,陳曦兒雙膝一軟,柔柔跪下,未語先落下一行淚,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又膽怯的看了眼陸子宴,一連驚懼。
這樣一幅作態,讓陸子宴的臉竇然沉了下來。
謝晚凝看的更是眉頭微蹙,“他說要送你回家,是真的嗎?”
“陸大人所言非虛,只是曦兒不想回去,”陳曦兒柔聲哭道:“曦兒生母已不在世上,陳府也不再是我的家,一旦回去……”
她不知道今日朝堂發生的事,陳家很快就要家破人亡,只單純想到自己回家後,面臨的局面,就滿臉駭然。
“像我這樣被貴人退回去的姑娘,落不到好下場的。”
陳曦兒渾身發顫,涕淚橫流,不再顧忌自己嬌柔的姿態,哭的毫無形象。
“最好的結局,便是父親還認我是陳家女兒,將我以陳家女的身份重新送人做婢做妾。”
只是這回送的就不一定是什麼樣的龍潭虎穴了。
“更有可能是,父親嫌我無用,籠絡不住貴人,將我丟進陳家後院,跟那些被養在府上的瘦馬一樣,等府上來客人了,招去侍奉床榻。”
說著,她抽泣了一下,“我的三姐就是被退回後,成了府裡待客所用的家伎。”
此番話說完,室內靜默下來。
除了陳曦兒的抽泣聲外,一時之間沒人開口。
門外扛著劉曼柔的鳴劍和陸子宴在青州待了幾月,早知道陳穩是個什麼貨色,可謝晚凝仿若在聽天書。
她的姨母,是曲城侯府庶出姑娘,就算生母出生低賤,導致血脈存疑,沒有上鄭氏族譜,但當時必定也是以貴妾的身份出嫁的。
陳曦兒哪怕是庶出,那也是正正經經的陳家姑娘,竟然會害怕自己淪為府上待客的家伎?
真的會有父親,送自己親生女兒給人做妾不夠,還要安排成為侍奉床榻的妓女之流?
謝氏一脈祖籍在襄州,是傳承千年有餘的世家大族,家風清正,滿門玉樹,謝晚凝父兄都是清風出袖明月入懷的君子。
而京城各那些世家,不管內裡骯髒成什麼樣,面上也得維持出乾乾淨淨的模樣,這樣蠅營狗苟的事,總是叫人不齒的。
所以,這是謝晚凝頭一回聽聞身為高官的親生父親,讓親生女兒做妓女宴客的荒唐事。
就算天下將亂,禮義廉恥的束縛力不再那麼有效,女子地位會越來越低,可這未免也太離譜了。
“這樣的人渣終究是少數,別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