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叫陸子宴聽了個正著,他看上去彬彬有禮,絲毫不像是猖狂跋扈到擄劫人家妻室的人,可雙目中的猩紅之氣卻愈濃。
他聲冷如冰,滿是戾色的眸子直直掃向裴鈺清,道:“就按你說的,不牽扯閨閣淑女,改日陸某下帖,望裴世子能欣然赴約。”
裴鈺清最後看他一眼,回敬一笑:“自當候教。”
說完,他將懷裡的姑娘攔腰抱起,轉身離去。
雖然早告訴過自己,他的晚晚已經嫁了人,她跟這個病秧子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可這是陸子宴第一次親眼看著另外一個男人抱著她遠去。
一步一步離開他的視線。
而他,連阻止都不能。
也不敢。
兩世為人,他戎馬半生,鐵骨錚錚,最怕的就是她以命相威脅。
可他還怕一件事,那就是她徹底不要他了。
這兩件事,他分不清誰更可怕些。
“世子,”他身後的鳴劍上前一步,請示道,“就這麼放他們走?”
陸子宴靜靜的站著,目光望向那道的背影,他視力極佳,就算是在夜色下,也能看見一雙嫩如細蔥的手自大氅裡探出,攀上了男人的脖頸。
他咬牙看著,面色一陣變幻,某一瞬間確實想改變主意將人強留下來,可最後,他只是低低的嗯了聲。
鳴劍身軀一震,緩聲應諾,心裡卻滿是不解。
他最是知道自己主子有多苦。
自小定下的未婚妻,趁著他不在京城,竟然匆匆忙忙嫁了人,疾行千里趕回京挽回,卻遇上人家新婚之夜,對方還那般狠心絕情。
可憐他家世子爺昏迷了幾日,就喚了幾日這女人的名字。
幾次吐血之時,人家跟新婚夫婿蜜裡調油,每每想起,他們幾個心腹都覺得謝氏女無比可恨,遑論是當事人。
按照鳴劍的想法,既然好不容易將人擄來了,反正已經跟裴、謝兩家成仇,就該一不做二不休更狠些,直接生米煮成熟飯,叫事情成定局。
才娶進門的新婦被他家世子睡了,裴家再缺媳婦也丟不起這樣的人,必定一張休書將人休棄。
到時候,謝家女就算上趕著嫁,他家世子還不一定願意娶這樣的殘花敗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