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已經散了髮髻,正攏了長髮至胸口,用玉梳緩緩梳著,聽了這話,抬眸瞥了夫君一眼,嗔道:“這我如何會不知,惱倒提不上惱,只是裴家也太急了些。”
養女兒如養花,小心呵護不知付出多少心血才養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樣,雖然鄭氏早做好了送女兒出嫁的準備,但這畢竟太快了。
謝書對幼女要出嫁自然也是不捨的,不然也不會在前幾日裴鈺清登門時,吹鬍子瞪眼。
可他畢竟是男人,更為理智,情感上也沒有那麼細膩。
他笑道:“也不怪裴家著急,換做是衍兒瞧上了誰家姑娘,你這個做孃的,怕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這話說的有理,誰讓他們家也有一個雙十之齡還不肯娶妻的兒子,再沒有這麼感同身受過。
反正已經應允嫁女兒,早幾月晚幾月也不算什麼要緊的事兒。
這麼想著,鄭氏悵然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應下了?”
兒女婚事本就是內宅夫人做主,謝書沒有意見的點頭。
他將妻子手裡的玉梳取了,隨手擱在妝臺上,笑道:“夜色已深,該安置了。”
……
等第四日端陽長公主再度登門時,謝家終於應下了三月內完婚的請求。
此言一出,端陽長公主頓時喜不自勝,保養得宜的面容都笑出了幾道褶子,滿臉紅光連道了幾聲好。
待緩過喜色後,又想著未來親家只得一女,此番嫁的這麼急,心裡許會有些不愉。
這麼想著,端陽長公主略微一頓,道:“護國寺元空大師正好在京中,本宮去請他看過兩個孩子的生辰八字後,合算出個良辰吉日。”
本來以她的身份,長子成親完全可以請欽天監算個好日子,不過那還不定要等到猴年馬月,眼下娶媳心切,她確實等不了。
元空大師是京城有名的高僧,找他合算日子,鄭氏當然沒有異議。
見她神色滿意,端陽長公主又道:“待算好日子,本宮再去求聖上下一道賜婚聖旨。”
鄭氏神情微怔。
“且放心,”端陽長公主笑道:“本宮膝下只有一子,他喜歡的姑娘,無論如何也不能慢待了去,婚期從急已經委屈了令嬡,該有的體面半點也不能少她的。”
京中貴女雖不少,卻也沒有幾人能有得聖上親自賜婚的殊榮。
此話一出,鄭氏心裡最後一點疙瘩也徹底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