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人吃午飯的時候,大路上有幾個衣衫襤褸的人正在往南邊走,那幾人看著便狼狽不堪,和乞丐沒有兩樣。
葉箐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繼續吃著油紙裡包裹的醬牛肉,然後就聽到了不遠處像乞丐一樣的人沖著自己這邊喊了一聲。
“恩人?恩人,您還記得小的嗎?”那幾人往葉箐她們這邊走來。
葉箐警惕的拿著長刀站了起來,她聽著對面說話的聲音是有點耳熟,不過已經記不清是在哪兒聽過了,畢竟這一路上她們遇到了太多的人和事。
等那人走近了,葉箐也沒看清他的臉。
那人見葉箐沒認出他來,用手使勁蹭了蹭臉上的灰塵,“是我啊恩人,周滿倉。”
葉箐這才看清了面前人的長相,只是對面的人這也太狼狽了,身上的棉衣破破舊舊就不說了,臉上身上全都是土,甚至都沒有小鎮上那些要飯的利索。
她再往後看去,就見周滿倉的妻子、女兒、兒子都還在,唯獨不見了他那小兒子。
“你們怎麼弄成這幅樣子的?”葉箐她們當時怕被黑衣人追殺,一路上策馬狂奔,早就把周滿倉一家落下了,只是沒想到在這裡又見到了這一家人。
“還有,你小兒子呢?”葉箐繼續問道。
周滿倉像是受了什麼委屈一般,開始抹起了眼淚,“恩人,我們原本是跟在你們後面走的,可是你們有馬匹,走的實在是太快了,我們沒追上,後面我們一家的糧食吃光了,沒辦法,我們只好把那頭驢殺了吃,哪兒知道這一下子倒是把周圍的流民全給引過來了,驢肉我們是一點沒吃上,全都被人搶光了,還差點丟了性命,我小兒子,我小兒子被那些沖過來搶驢肉的人活生生的踩死了。”
說到這兒,周滿倉已經淚流滿面了,他緩了口氣,又繼續道:“世龍為了救他弟弟,右手的手臂也被人在混亂中掰斷了,現在還不見好呢。後來,我們總算是靠著吃樹根和觀音土挺了過來,後面朝廷在各地折了粥棚,我們饑一頓飽一頓的,總算是沒餓死,便想著去南邊謀個出路。”
葉箐點了點頭,“饒州城離這裡不遠,你們走路的話,頂多再走四五日便能走到,那裡沒有受災,一切都還好好的,想辦法去饒州那裡安頓下來吧。”
“哎,恩人,不知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周滿倉問道。
“我們要北上去京城,現在各地的災情都得到了控制,北上的路也沒有之前那麼危險了。”葉箐開口道。
說著,她伸手沖著周世龍招了招,周世龍用僅剩的那條手臂擦了擦臉上的髒汙,“恩人,您有什麼吩咐。”
葉箐上去捏了捏周世龍的斷臂,周世龍疼的眼淚都快下來了,葉箐蹙眉道:“你這手臂有的地方已經長實了,恐怕之後還得重新敲斷再接。”
“啊?”周世龍人都快崩潰了。
葉箐轉身去了車廂裡一趟,實際上是從空間裡拿出了一包面餅來,又拿了二十兩銀子出來。
葉箐拿著東西走到了周滿倉面前,嘆了口氣道:“這包袱裡面是十幾張幹面餅,應該夠你們這幾日路上吃了,這二十兩銀子你也拿著吧,等到了饒州之後,找個好點的大夫給你兒子重新接骨吧,剩下的銀子,也夠你們在饒州暫時安頓下來了,收好吧。”
周滿倉直接沖著葉箐跪了下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謝謝恩人,謝謝恩人,你這真是又救了我們一家一次,小老兒若是能混出個人樣來,以後一定去京城報答恩人你的大恩大德。”
葉箐把他拉了起來,“我也不圖你的報答,你們好好的吧,把銀子藏好了,別再被人搶了。”
“哎,哎。”周滿倉一家人哭的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