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和史湘雲坐著小轎子,在甄府幾個嬤嬤和婆子的引領下,從東角門直接去了後宅與甄家女卷相見,賈瑜則由家主甄應嘉和嫡長孫甄寶玉來接待。
賈瑜身著大紅金織蟒服,頭戴束髮紫金冠,腰懸玉帶,加上面如冠玉,身姿挺拔,看起來尊貴非凡。
甄應嘉和賈政差不多的年紀,一身錦服,走上前拱手行禮,笑呵呵道:“愚叔甄應嘉,忝為甄家家主,承蒙聖上恩典,如今在體仁院任總裁一職,早就聽聞賢侄的鼎鼎大名,只恨無緣相見,賢侄此番至寒舍做客,可得多住幾日,讓愚叔盡一盡地主之誼。”
賈瑜躬身拱手道:“晚輩見過世叔,是晚輩的不是,路過金陵時不曾登門拜訪,多有失禮之處,萬望世叔海涵。”
甄應嘉扶起賈瑜,嘆道:“林文成公的事愚叔已有耳聞,實乃吾輩之楷模,賢侄要節哀順變啊!”
賈瑜好言謝過,甄寶玉上前行禮道:“弟甄寶玉,見過世兄,非弟誇口,世兄大名,在江南之地可謂是家喻戶曉,如雷貫耳,弟深敬之。”
細細打量幾眼,賈瑜發現,這位甄寶玉從身量到容貌,竟然和大臉寶有八九成相似之處,要是在金陵城別的地方突然碰到他,賈瑜第一反應肯定是以為大臉寶魂歸故里了。
他脖子上也戴著紫金瓔珞項圈,只是上面沒有玉罷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鑲嵌著各色寶石的金鎖。
“世兄謬讚,不知世兄進學否?”
甄寶玉連忙道:“進了,只是奈何弟天資有限,至今連秀才都沒考中,不比世兄,兩元及第,高中探花。”
賈瑜記得原著中甄家被抄後,此人沒過多久就中舉了,心裡暗想,你不是天資有限,而是被錦衣玉食消磨了志氣,打心底裡摒棄科舉,不思進取罷了,要是你們家現在就被抄了,你再讀書肯定能讀的進去。
他和賈寶玉不僅長得像,而且同樣深受家裡太夫人的縱容溺愛,家裡也有幾個姐妹,一如迎春等人,整日裡陪他玩鬧,二人同樣長於婦人之手,無視正道和世俗,在女兒國,胭脂堆裡廝混。
“每個人境遇不一樣,不可相提並論,同日而語,我觀世兄乃是天資聰慧聰慧之人,只需靜下心來認真研習學問,不出三五年,必能學有所成。”
兩人同齡同輩,這種略顯長輩教育晚輩的話說出來並不合適,但如甄寶玉所言,賈瑜是科舉的前輩,說出這種話並不欠妥,反而讓聽者感激莫名。
甄應嘉笑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賢侄,請至正堂上座。”
後宅。
甄家的太夫人和賈母差不多年紀,這段時間以來,賈瑜的大名響徹天下,年不滿十六,兩元及第,高中探花,古往今來都沒有幾個人,又深得聖上寵愛,封他為一等寧國伯,在這位太夫人的眼中,這是百年富貴的象徵。
本來打算將家裡嫡出的二姑娘許配給他,但得知他與林文成公的女兒有婚約後,便熄滅了這個心思,她們甄家也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家裡嫡出的姑娘怎麼能做以色侍人的妾。
林黛玉生母為榮國府嫡女,其父林如海探花出身,眼下歿於王事,聖上追封太子少傅,諡文成,稱“林文成公”,身份十分的尊貴,甄太夫人令兩個兒媳婦、三個孫媳婦和四個孫女兒在內堂門口迎接,以顯尊重和鄭重。
眾女卷引著林黛玉和史湘雲進入內堂,甄太夫人上下打量了林黛玉一遍,果然如傳聞那般,十分的好顏色,走下來牽著她的柔荑到自己身邊坐了,先慰問了幾句,隨後誇道:“我這家裡也有幾個孫女兒,真論起顏色來,全加起來也不及你一個,你們家老太太可好?”
林黛玉紅著臉,輕聲道:“回太夫人的話,老太太她很好,她時常在我們這些做小輩的面前唸叨您老呢。”
甄太夫人笑著點點頭,看向史湘雲,問道:“卻不知這是哪家的姑娘?莫不是榮國府的?”
林黛玉介紹道:“太夫人,她是史家的嫡親小姐,名喚湘雲。”
史湘雲起身,大大方方的給甄太夫人見了禮,甄老夫人笑道:“不錯,是個好姐兒,到底是京城大戶人家來的,知書達禮,不似我們家裡的姐兒,個個跟假小子一樣。”
眾人說了幾句,甄太夫人對大兒媳婦孫氏吩咐道:“去把哥兒請來一見,我們兩家是世交,通家之好,不必避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