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瑜點點頭,賈雨村又對旁邊的薛蝌拱手道:“往日不曾拜會尊顏,是本官的失禮,薛公子以後若是有事,儘管到府衙來尋本官,本官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薛蝌很是受寵若驚,連連還禮,看著賈雨村離開的背影,賈瑜笑道:“年過半百的人在我面前如此卑躬屈膝,一點做大官的氣節和威嚴都沒有,著實讓我很是意外,可能這才是為人和為官之道吧。”
在薛蝌眼裡,賈雨村是高不可攀的大官,因為官商之間總有些利益牽扯,需要時常往來,但奈何他們薛家二房小門小戶,在遍地是鉅商富賈的金陵府中著實不顯,他往日也曾幾番提著禮物登門拜訪賈雨村,但次次落空,今天見他在賈瑜面前卑躬屈膝到如此,不同於賈瑜的意外,他完全是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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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他第一次對權爵官位之重有了無比深刻的認知,因此在心底裡對賈世兄又敬重了好幾分。
二人回到後宅,見薛父一如半個月前那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賈瑜隔著珠簾躬身一禮,關心了幾句。
薛蝌連連作揖,感激道:“說起來還是要謝世兄及時送參之恩,李大夫都說老參來的及時,有了這兩支老參,家父的病情穩定了一些,雖然不能有所好轉,但總能再延長一年半載的壽命,多謝世兄,多謝世兄。”
賈瑜好言寬慰了幾句,隨後去見了正在和林黛玉和史湘雲說話的呂氏。
呂氏看著賈瑜身上的蟒服,誇道:“哥兒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不到十六歲就做了伯爺,以後肯定是芝麻開花節節高。”
“那晚輩就借嬸嬸的吉言了。”
薛家歷來人口簡單,無論是大房還是二房,都是一兒一女,賈瑜和薛蝌在外面坐了一桌,呂氏和林黛玉、史湘雲以及薛寶琴在裡面坐了一桌。
林黛玉和史湘雲都是外姓家的姑娘,薛蝌不宜見面,需要避諱,但賈瑜不一樣,他和薛寶琴則不需如此,賈薛兩家是姻親世交,賈瑜是賈家的族長,對於薛寶琴來說,他是長輩。
雖然兩人是平輩,但很多時候職位高於輩分,賈代儒和賈代修那兩個黃土都埋到了脖子的老傢伙,見到賈瑜都要恭恭敬敬的行禮。
用完午飯,薛寶琴帶著兩位新姐姐去她屋裡玩,賈瑜則留下來和呂氏母子倆說話。
呂氏強笑道:“多謝上次哥兒來給你世叔送參,若不是哥兒來的及時,他現在可能已經不在了。”
“嬸嬸不必客氣,應有之義,不足掛齒,這是我答應寶姐姐的,又怎麼失信於人?”
呂氏猶豫了一下,說道:“哥兒,嬸嬸想請你幫個忙。”
“嬸嬸請說。”
呂氏道:“哥兒,你琴兒妹妹很小的時候曾被你世叔定下過婚約,不過只是口頭上的約定,並沒有納下婚書,男方家在京城,姓梅,好像是翰林院的什麼官,你世叔之前清醒時跟嬸嬸說,等他不在了,我們娘三個就去京城定居,讓嬸嬸把你琴兒妹妹許配給那梅家的公子,只是我們娘三個都不瞭解他們家,這麼多年以來兩家也沒什麼往來,也不知道他家還記不記得,有沒有把這件事當回事,嬸嬸聽說,那些翰林官兒個個清貴的很,怕是看不上我們這種人家。”
“說來慚愧,晚輩並不認識這一家人,不過晚輩回京後可以代嬸嬸打聽一番,一有訊息,立刻遣人來跟您說。”
呂氏擦了擦眼淚,悲聲道:“那麻煩哥兒了,你世叔的病情嬸嬸知道,大夫們都說大概也就在這三五個月了。”
賈瑜起身,拱手道:“嬸嬸,不知有什麼事是晚輩能幫忙的時候?”
呂氏連忙請他坐了,道:“等你世叔走後,我們娘三個就進京,琴兒到底還小,不過才十三歲,若那梅家的公子是良配,也得再等幾年才能出閣,我們一家在京城也沒有什麼親戚故友,我聽說蝌兒嬸嬸一家現如今客居在榮國府裡,我們不似她們,和貴府多少沾點關係,所以我們不能前去投奔,只打算在附近租間院子過活,所有想請哥兒平時照顧一番,不求別的,只願不被人隨便欺負了去。”
賈瑜笑道:“這有何難?等嬸嬸一家進京時我會安排妥當。”
呂氏連連道謝,賈瑜看了一眼薛蝌,對於他,賈瑜是持欣賞態度的,此人自小便跟著薛父走南闖北,學習經商本領和人情世故,經過好幾年的積攢沉澱,已是小有所成,辦事利落,沉穩可靠,自身也沒有什麼惡劣的行徑和品格,孝順且有擔當,至少比他那個同為商戶出身的堂兄弟薛蟠靠譜太多太多。
“不知世兄有沒有興趣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