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瑜笑了笑,道:“都到這種時候了,虛虛實實還重要嗎?不瞞閣下,我軍對貴軍的人數和配置都瞭如指掌,另外”,他摘下腰間的太阿劍,又道:“此劍是我家聖上唯一的佩劍,代表我朝的皇權體統,尊貴至極,焉能隨意與異族人之手?他們三人的武裝可解,唯有我的武裝不可解,人在劍在,人亡劍也要在,時刻不離其身。”
“我嘗聞貴國有個成語叫特事特辦,也罷,這把寶劍你留著吧,不過待會兒面聖時,你必須要把它解下來,而且只能你一個人進去,我想你也不希望外族之臣帶著此等利器去面見你們大梁的皇帝吧?”
賈瑜點點頭,將劍鞘上鑲嵌著二十七景文帝登基時的年紀)顆紅、藍、綠、粉、紫五色寶石,除了劍刃,通體由赤金鍛造的太阿劍掛在金帶上,俯身撩開褲腳,從小腿上取下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又從腰間掏出一支精緻小巧的火槍,再從髮髻裡摸出三根兩寸長的鋼針,把這三樣防身之器一同交給了這位虎威大將軍。
張英、賈環和嚮導也交出了隨身攜帶的兵器,在虎威大將軍和一眾兵士的護持下,四人踏入了這座戒備森嚴的烏龜城。
“嘁,還真是彈丸之地,這條主大街還不如神京城裡的一條小巷子寬,瞧瞧這些房子,又矮又小,又醜又髒,也不知他們哪裡來的勇氣,膽敢和我們大梁作對,這就叫井底的蛤蟆,見過多大的天吶。”
拼命三郎張英嘲諷了幾句,和神臂將軍李縱一樣,這個外號也是賈瑜起的,因他在家中排行老三,為人康慨仗義,嫉惡如仇,打起架來不要命,脾氣火爆,路見不平就要出手相助,故而得了這個綽號。
有一次休沐,他閒來無事,便在京城裡閒逛,尋找見義勇為,為民做主的機會,好巧不巧,他遇到一個當街調戲良家婦女的紈絝子弟,二話不說,一腳就讓這公子哥斷子絕孫,不能人事了,那家人理虧在先,而且又畏懼他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的副千戶,那可是讓人聞風喪膽,毛骨悚然,夜啼小兒聽到了都要嚇住口的存在,被他們盯上遲早要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於是乎,他們不僅沒有報官,反而攜重禮親自到北鎮撫司衙門感謝他出手管教之恩,免得公子哥將來惹下更大的禍事。
“那是,神京城乃是擁有一千七百年曆史的古城,數次成為各王朝的國都,城內能住下上百萬人,外城牆高十丈,厚五丈,朱雀大街寬五十五丈,長二十二里,高度超過十丈的亭臺樓閣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座,對了,我們大梁人口有一億四千萬,帶甲者兩百萬,艨艟鉅艦千艘,虎蹲大炮萬門,豈是這種海外小國可以比擬?”
賈環如數家珍,得意洋洋,非常驕傲的炫耀一番,聽完嚮導的翻譯後,虎威大將軍內心掀起驚濤駭浪,久久不願意相信,敵國竟然強大到這種地步了?那些書呆子是不是瘋了,敢和這樣的國家開戰?這不是老壽星喝砒霜,活的不耐煩了嗎?
兩人唱起了雙黃戲,繪聲繪色描繪著大梁的繁榮昌盛,國泰民安,這其中不免摻雜了些誇大其詞的部分,比如賈環說七十二府每一府的城內居住的百姓都有四十萬以上,這就有點假了,大梁是農耕社會,大部分人口都散落在鄉間,滿足這個條件的除了神京城,就是陪都金陵府了。
但虎威大將軍不曾親眼目睹,哪裡能分辨出這些話的真假,待來到宮門口時,他一改之前的些許傲氣,態度恭敬,言辭謙卑,看著低矮簡陋的宮殿,張英和賈環捧腹大笑,不知是不是裝的,兩人笑的眼淚都下來了,直說“你不說這裡是王宮,我們還以為是京畿道首縣萬年縣的縣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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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威大將軍標準的國字臉被氣到發白,咬牙道:“這位副元帥,只有你一個人能進去,這兩個無恥之徒要留在外面!他們嘴裡不乾不淨,不配見我們家陛下。”
“這狗威大將軍說什麼呢?他是不是在罵我們?”,張英見狀,捋起袖子喝問道。
嚮導不敢隱瞞,實話實說了,張英聞言大怒,指著虎威大將軍,怒罵道:“你這山中野人,敢不敢與我一對一的單挑!”
賈瑜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安靜了下來,朝地上吐了一大口唾沫,賈環嗤笑道:“我們是無恥之徒,你們是無能之輩,無恥之徒輕輕鬆鬆打到了無能之輩的王都下,也罷也罷,小爺我就讓你們再狺狺狂吠幾句,以後可就沒有機會了,只能把雙手舉起來,跪在地上向我們搖尾乞憐!”
“嚯,鼎臣,我沒想到啊,你這麼會說話,真是人不可貌相,得了,你們倆和嚮導留在這裡等著,切記,千萬不要給我惹是生非,不然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們。”
張英畢恭畢敬的接過太阿劍,和賈環抱拳齊喝道:“末將謹遵副帥之令!”
......
依次拾完十八級臺階,賈瑜來到某座宮殿的大門口,殿門口的老太監目不斜視,扯著嗓子喊道:“梁國使臣到!”
賈瑜天資極高,智商超群,記憶力驚人,學什麼都快,否則也不會在萬軍叢中大放異彩,技壓群雄,接連斬獲解元、會元和探花,平時行軍或者駐軍時,他經常跟嚮導學習安南語,到如今已經能做到和他正常交流,只是發音不太標準罷了。
現在他就是大梁,絕對不能丟了臉面和氣勢,他整理好身上的白色坐蟒袍和頭上的束髮紫金冠,沉穩平和,不卑不亢,迎著數十道或敬畏、或不恥、或憤恨、或好奇、或鼓勵的目光,踩著平穩齊整的步伐,昂首挺胸,揹著手迤迤然而入。
龍椅上坐著的人很年輕,看起來比賈瑜大不了幾歲,顯然不是之前那個國王,他眯著細長的眼睛,從頭到腳打量一番來者,開口道:“朕聽說大梁目前只有一個名喚水溶的異姓郡王,難不成不就是你?”
這情報工作做的真是失敗,雙方打了這麼久的仗,連天策軍副元帥賈瑜姓甚名誰,個人履歷,是何方神聖都不清楚,怪不得會節節敗退,輸的一點都不冤枉。
賈瑜搖了搖頭,道:“尊上,我身上這件只是賜服,我非王,乃一等伯爵也。”
“計毒莫過於絕糧,使人在我國內市場上大肆採買各類物資,搬空官倉內的軍糧,造成民怨沖天,社稷動盪,是你的手筆吧?今日你又單槍匹馬的來面見朕,足以證明你是一個智勇雙全,膽略過人的少年英雄,若你臨陣倒戈,棄暗投明,到朕身邊來效力,朕便冊封你為秦國公,與朕共享榮華富貴,強似與大梁的暴君賣命!”
國都快滅了,家都快沒了,還大言不慚的想要拉攏賈瑜,這不是鬧著玩的嗎?
賈瑜笑呵呵道:“是我做的,尊上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恕難從命,您哪怕是把王位讓給我,我也不感半點興趣,您若面縛輿櫬,開城納降,到我家聖上面前俯首稱臣,他老人家也會冊封您為某某公,與您共享榮華富貴,強似在這烏煙瘴氣,天災頻發的荒蠻之地,坐井觀天,朝不保夕。”
一個大臣出列大聲呵斥道:“狂妄之徒!你是外國之臣,見到我朝皇帝為何不跪下參拜?這就是你們天朝上國的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