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起來太驚悚了,裴允樂覺得自己像是有病一樣,更像個什麼奇怪癖好者,她咬著舌又忙著再解釋:“我不是說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額,只是覺得你像是女媧精心捏出來的佳作。”
裴允樂用手臂蓋著眼,“我的天,我到底在說什麼,反正,你知道我在誇你就行了。”
說完,裴允樂覺得自己的臉像是被燒了一樣,她從來沒有出聲誇過誰,林子蘭對她向來是打壓式教育,除了在成績上會贊賞以外,不管是生活方面還是外貌身材方面,總是會跳出刺,久而久之,裴允樂便覺得誇贊是一件很難以啟齒的事情。
今晚這一次,可以算是她人生第一次衷心誇贊別人。
她想扯被子蓋過頭頂,但是被子被她壓在下面,她只好像鯉魚打挺一樣把被子拽出來,床板在瘋狂發聲。
陳青棠低頭看了枕邊人一眼,那人只用被子蓋了頭,手腿依舊在外面。
天色很晚了,陳青棠關掉燈準備睡覺。
夜很靜謐,周圍安靜到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陳青棠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她平躺在床上,只覺得裴允樂剛才觸碰過的地方還是很熱,她抬手捂上自己的心口,那裡依舊跳得厲害,原來那股電流還在?她閉上眼,想快速入睡。
那被子還蓋在裴允樂的頭上,空氣逐漸稀薄,但她還是不想把被子拿下來,雙手就這樣癱在枕頭上,掌心朝上,她在尋找著陳青棠的呼吸,想隨著她的呼吸頻率一起入睡。
良久,陳青棠只覺得耳邊太吵,她在一片虛無之中睜開眼,只有一個念頭,很熱。
兩人幾乎是緊貼著,周邊的空氣是燥熱的,裴允樂剛洗了澡,面板還帶著水汽被蒸發的涼意,陳青棠感受到了這一點,她不免有點好奇,這樣涼的面板為什麼會帶給自己這麼熱的觸感。
她不習慣這樣的緊密相貼,索性翻了個身,面對著裴允樂。
在黑暗裡睜眼時間久了,會熟悉黑暗而看見模糊的物件輪廓,她看見垂在枕邊的手心,細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她不免把自己的手也放到自己的枕頭上,小心翼翼又十分謹慎,生怕會碰到裴允樂,將她擾醒。
兩人的手近在咫尺,陳青棠歪著頭看了一會兒,裴允樂的手好像要比自己大一點,至於大多少她不清楚,除非兩人的掌心緊碰比較,只知道掌心是要比自己大一些。
橋下有個算命的,總讓人伸了手心去看手相,探了別人的生命線,事業線,婚姻線,嘴裡唱著陳青棠聽不動的詞,然後再告訴別人你的命很好,至於是不是騙錢的,陳青棠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些去看命的人也不過是想博個好聽的罷了,準不準又有什麼必要。
陳青棠向來不信這些,她從來不相信光靠這麼幾條線就能看出什麼名堂了。她小時候甚至用尺子壓了手掌,刻意畫出幾條線去找那個算命的看,人家只當她稚童沒計較,還誇她姻緣線好,註定找到良人。
陳青棠此刻有些動搖,手掌外緣有一條很淺的痕跡,那是姻緣線,她把自己的姻緣線靠近裴允樂的,其實在毫無燈光的情況下,手掌的紋路的看不見的,但是陳青棠還是傻乎乎地想去找她的。
兩條淺淡的姻緣線相靠,中間留了一條細縫。
裴允樂大概沒想到,此刻有個人在找她的姻緣線,她現在只覺得有些呼吸不上來,被子裡的空氣太稀薄了,難受。
陳青棠看著兩個人的手掌,感覺到第七頸椎又開始發燙。
她開始隱隱期待,裴允樂的掌心是否會開始融進她的命運。
這個夜晚,兩人註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