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彷彿自己只不過是和陳青棠趕了集回家。
裴允樂都不知道自己這一路怎麼走過來的,覺得整個人都在飄。
她搬了個凳子坐下,安陽的家裡也有個前院,真花假花都有,一年四季都是春意盎然的假象,裴允樂不愛看,總是把窗簾拉上,屋裡一片昏暗,然後她就會開始懷念眼前的小院。
日子真難熬,一到落雨天她就會想起陳青棠,偏偏南方多雨。
廚房裡沒有動響,靜悄悄的。
裴允樂走到廚房裡,看見陳青棠在把排骨倒在盆裡,她似乎是對肉販砍的大小不滿意,眼睛往下看,眉頭是擠著的。
陳青棠還是瘦,但是裴允樂能看出她已經比之前胖了一些了。
“要我幫忙嗎?”她走過去,站在灶旁。
陳青棠沒搭理她,只是把排骨放到鍋裡,又把蔥姜蒜準備好。
裴允樂捏起一塊滿是泥濘的姜,“我先刮皮吧?”
陳青棠洗完了小蔥碼得整整齊齊,菜刀往它們頭上砍下去,空氣中頓時湧起刺鼻的味道。
她拿過裴允樂手裡的姜,丟到水槽裡。
“你心疼我,不讓我做事啊?”裴允樂嬉皮笑臉地看向陳青棠。
陳青棠用手指蘸了水,寫著:客人不做事。
裴允樂的笑瞬間僵了,而後一點點落下去。她其實憋了一路的疑問,最終化成對自己的痛訴。
有些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再想開口提的時候都不知道怎麼找由頭。
她完全不想對陳青棠說:我做一切都是為了你。
這算什麼,聽起來太讓人惡心了。
所以裴允樂有心無力,鼓起勇氣準備張開的嘴又被迫閉上了。
裴允樂覺得自己天生是個悲觀主義,但是有些事情總會把她逼成樂觀主義。
比如此刻,她只能對自己說一句來日方長。
如果什麼都不能做,這樣看著陳青棠也不算差,裴允樂又樂觀起來了,覺得自己怎麼樣都算是賺的。
她的話語裡又開始夾雜著笑了,“所以主人家能告訴客人今天的食譜嗎?”
陳青棠搞不懂這人為什麼要問一眼就能看見的答案,雖然疑惑,但還是給裴允樂指了鍋裡的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