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緊緊裹著被子,面色發白,小腿直打哆嗦,顫顫巍巍地從自己身邊走過。陳青棠盯著她,秀氣的眉有了弧度,一把抓住她的腕間。
一邊看著她,一邊用手機打著字:[你是不是生病了,發燒了嗎]
裴允樂一眼看過去,只覺螢幕上的字像是在跳舞。橫撇豎捺都是飛著的,但她目光在手機上停留沒超過一瞬,反而是死死盯著陳青棠握著自己手腕的手,燙而軟的手指,裴允樂下意識推搡了一下。
裴允樂的反應太過,那樣子顯得像是很討厭自己觸碰她一樣,陳青棠立馬松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與裴允樂拉開距離,中間都能再塞下一個人。
那抹暖意就這樣一瞬即逝,白日裡還嫌棄骨感的手,此刻裴允樂倒是求之不得,手腕上的觸感還殘留著,裴允樂忍不住用另一隻手去握著手腕,想再從那裡索取點什麼。
這和得了一點骨渣滓的饑餓小狗沒什麼兩樣,但她實在不好意思直接跟陳青棠說,兩者矛盾之下,裴允樂控制不住自己的腿,只想蹲在地上。
陳青棠的杏眼裡閃過訝異,以為她是撐不住要昏過去,脊背一彎,一手就把人從地上撈了起來,對上裴允樂我見猶憐的模樣,她搖了搖頭,又伸手拍了拍裴允樂的臉。
臉是熱的,但人是冷的。
陳青棠想把人帶回走廊盡頭的房間去,這一段路不過幾米,裴允樂的右手邊站著陳青棠,暖洋洋的,比夏日還要熱,像是一個人形暖寶寶。
裴允樂瞥著她,口水止不住地咽,病人支撐不住往旁邊倒很合理吧,太合理了。裴允樂就這樣pua自己,把頭往陳青棠的脖頸處滑,鼻樑的弧度恰與脖頸的曲線貼得嚴絲合縫,她舒服得哼唧了兩聲。
裴允樂的鼻尖有些涼,激得陳青棠身上起雞皮疙瘩,再聽見裴允樂難受的呻吟,她更是大步把人帶進房間裡,快速鋪平床單,把人帶了上去。
陳青棠幫她把被子壓得緊緊的,四個角都塞到裴允樂的身下,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額頭,和自己的溫度差不多。
[好像不燙,我先出去給你買藥,你乖]
裴允樂終於是能不受意識控制去抓陳青棠的手,堪堪握住她兩根手指,裴允樂便覺得尾骨不是冷的,是酥的。
“不用,不要浪費這個錢,我不是發燒,吃藥沒用的。”
陳青棠不理解,反握著裴允樂的手把她露出來的手臂又塞進被窩裡。
裴允樂側躺著,把自己蜷成一團,被子蓋到鼻樑骨上方,露出一雙潤濕的眼,她覺得眼眶都是熱的,像是被火灼過。
“就是,只要外面一下雨,不管是夏天還是冬天,我就特別怕冷,不是心理上的,是生理上的冷。”裴允越小聲,她想著若是陳青棠能發聲,估計都笑得要跪地上去了,就和別人一樣。
“這病吃藥也沒什麼用,只要周圍有熱乎的東西可以取暖就行了。”
陳青棠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站在燈光下,連她臉上細小的絨毛都一清二楚,認真的樣子就像是在聽什麼醫囑。
裴允樂不想去看陳青棠的反應,索性將眼睛閉上,直到自己的臀部被輕拍了兩下,她再睜開眼時,房間裡早沒人了。
估計人家也覺得扯得沒邊了,裴允樂像是一隻鴕鳥,把頭深深埋進被子裡。
“哐——”
有什麼東西撞上門框,發出沉悶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