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姥爺也是心如刀絞,到底忍住了淚,喚了那床邊正跟著一起撲簌簌掉眼淚的小廝,“日吉,少爺的情況,你快同這兩位大人道來。”
這小廝名喚日吉若,自小便跟著跡部景吾長大,伴其左右,對跡部家上下都甚是熟悉,如今他見姥爺親自領人,觀其神色,知這二人必然不同尋常。
當即一個叩頭,“見過兩位大人!”他直起身來,也不含糊,立刻仔細講述自家少爺的情況。
幸村詳細詢問了跡部發病前後的種種,又瞭解了一下近日前來探望的賓客有無特殊之人,均未得到什麼有用資訊。
正思忖如何推進調查,就聽走到窗邊的真田出了點動靜,似是發現了什麼,幸村循聲去看,真田正收回摩梭窗邊某處的手指,“這裡有些新鮮的泥土,上次來偶然關窗時是沒有的。”
幸村挑了下眉毛,起身也走了過去,果然見那漆木窗稜上有一排泥點子,想了想便回身問日吉,“這幾日京師可有下雨?”
日吉若“咦?”了一聲,但很快給出回答,“並未。”
幸村伸手拈住那窗稜上的一星泥土,輕輕一撚便碎散開來,似乎不全是泥土的質地。隨即他將指尖湊近鼻端仔細嗅聞,隱約的有一股香灰的味道。
幸村放下手,回身再次詢問日吉,“你家少爺先前喜好的薰香為何?”
日吉茫然地眨了眨眼,努力跟上這跳脫的詢問節奏,“少爺喜好各類香物,花香尤甚,但卻並沒有特別的某種偏好。”
“檀香、松香類呢?你家少爺尚拜神禮佛嗎?”
問及此,日吉堅定搖頭否認,“我家少爺向來信奉人定勝天,故從不禮佛,也不信神,也沒有任何相關的喜好。”
幸村沉思片刻,又拉開窗往外看了看,“外面的苗圃裡種的是什麼?”
“是玫瑰,一種花,先前西方商賈進貢道宮裡的,老爺得了賞賜,給了少爺,少爺甚是喜歡,就下令種了滿園。”
“親自照料嗎?”
“那花嬌貴,是專門從西賈隊伍裡招的家僕在照料,但少爺隔三岔五就會去園中欣賞一番。”
幸村看那苗圃,如今顯然過了那花的花期,一些零星的鮮紅花瓣還未零落成泥,“那你家少爺出現病症之前呢?”
日吉撓了撓頭,“園子裡的花凋謝後,少爺就不曾去過了。”
“年年如此?”
日吉雖不知幸村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認真作答,“是的。因為每到這時候園中都要養護泥土,修剪枝葉,少爺愛護得緊,時不允許任何非花匠之外的進入的。”
真田若有所思,壓低聲音詢問“幸村,你是覺得是這花——?”
“未必。”幸村聳聳肩,眼中多少都帶了點無奈,“既然條條線索似乎都走不通,那就只能場外求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