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微微挑眉,也不開導勸阻,只簡單詢問:“那大人今次怎又會施卦尋到我的所在?”
千歲千裡這才想起正事,忙開口道:“是因為我的一位朋友,他近日被妖物纏身,我不得已重新起卦,卦象上看意外兇險,好在指明我那朋友的生機在此處,所以在下鬥膽來尋,便遇見了大人您。”
他笑了一下,“既如此,也算是我那朋友命不該絕。”
幸村輕輕搖搖頭,“承蒙您的抬愛。”他聲音輕得如同嘆息,“可我也是有很多不能做到的事情啊。”
他的聲音太輕,以至於千歲千裡並沒能聽清:“您說什麼?”
“沒什麼。”幸村岔開話去,“既然您這樣開口了,那麼我還是去一趟吧,如果那位財前大人方便的話。”
“當然!當然!”千歲千裡連忙應下。
櫻花飄飄灑灑地凋落著,完成宿命既定的軌跡。
財前光的宅邸門前有兩棵高大的櫻花樹。
微風輕拂,每一朵櫻花都像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花瓣薄如蟬翼,嬌嫩得彷彿一陣微風便能將其揉碎。它們在風中相互摩挲、依偎,發出細微的簌簌聲。
接到了僕從的通報,財前光身著一身素色的長袍,頭戴一頂黑色的方巾,腳步虛浮地迎出了門。他的面龐清瘦蠟黃,眼眶四周濃重的黑眼圈,一看便知已多日未曾好好休憩。梅雨時節,陰濕的風吹在他鬢角的虛汗上,叫他不住地摩挲著手爐。
幸村見狀也不多寒暄,便在主人鄭重的邀請下隨千歲一同進入正廳。進屋後,財前光屏退了上好茶的僕從,便開門見山地談起自己的遭遇——
最初是在六天前的深夜,財前光剛剛入睡,耳邊忽然有人喚他:“喂——”
聽起來是一個男子的聲音。
“快醒醒,你的時間到了。”
財前光睜開眼就看見床褥邊跪坐著一個男人。那男人一頭紅發,一臉稀疏的胡茬子。
這男人的樣貌讓財前光莫名覺得有些熟悉,可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醒了就快起來吧。”那男人一口帶點方言的低沉嗓音,尾音拖得較長,,給人一種很懶散的感覺,但是話語間盡是威脅的意思,“我的耐心可是不多的。”
說著他就單手直接把財前光從被褥裡拉了出來,活像拎一隻雞崽子。
“來、來,財前君,請站好。對,就這樣~”他這樣命令著,財前光在一瞬間停止了顫抖,無法反抗地立刻站直了身子。
“好的,咱們走吧,跟著我。”紅發男人扭頭就出門去了。
財前赤著腳,被迫亦步亦趨地追在那人身後。他們說是走,但風從耳邊經過的聲音越來越響,周遭逐漸只留下事物的殘影。
“我從來不覺得人類能走得這樣快,就算是跑也不行啊,沒有那樣快的速度!”說到這裡,財前光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我知道了,請繼續吧,後面又發生了什麼。”幸村神色淡淡地催促,似乎是興趣缺缺,“他帶你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