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酒水濺起的不是水花,而是半透明的人形靈體。此時,四個男女對半的靈體抱著酒壇飄近,躬身行禮迎他入場。
毛利壽三郎玩得意猶未盡,嘿嘿一笑,伸手就攬住了身邊的女性酒靈:“好說,好說,難為你們大人真喊來了水之靈那家夥,也不枉我遠道而來湊這個熱鬧。”
那酒靈沒有太多神志,也不會答話,只躬身一味地給毛利遞酒。
毛利頓覺無趣,砸吧砸吧嘴言道要去尋位老友,揮揮手溜了,留下冥戶亮和生前的上司相顧無言。
越知低頭看了眼前的鵪鶉,沉默三秒,扭身就走。
鳳長太郎感覺到身邊的人長鬆了一口氣。他不禁有些好奇:“明明你心裡念著舊事故人,為何不開口?”
冥戶亮沉默了一會,探口氣揮了揮手,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死都死了,教他看見我賴著不走也沒意思,再者……”他環顧四周,各式各樣的妖物琳琅滿目地將他包圍,自言自語似的繼續道:“世事輪轉,我也怕看清曾經的堅持無甚意義。”瞥了身邊似懂非懂的青年一眼,冥戶話鋒一轉,“我不在了,誰還陪你喝酒?”
鳳聞言瞪大了眼睛,在冥戶的注視中努力思考,“胡說!”他忽地眼睛一瞪,“明明每次都是你拉我喝酒的!”
冥戶癱著一張恨鐵不成鋼的臉:……你們這種生長週期緩慢的遠古生物真是討厭!
這邊吃著癟沉默以對,那邊的八卦就入了耳。
“我怎麼聽說之前四相相鬥,土之靈和水之靈雙雙隕落了呢……”
“我也是這樣聽說的啊,可有些出入,只聞說是幸村受了眾創,命不久矣。不過想想也不奇怪,大幾百年前,不就傳過一次他已隕落了麼,人家後來不是也好好的。”
“那不一樣,他那些年和人類廝混在一起,後來又執意要活死人肉白骨,這能落著好?空xue來風,如今的傳言或許是曾經的反噬也說不定呢。”
……
四五個妖怪聚在近處,聲音越聊越大,其間夾雜著罕見的姓氏倒底引起了冥戶的注意。他用胳膊肘碰了碰兀自喝酒的鳳,壓低聲音問:“喂,傻鳥,他們說的幸村大人,是誰?可是‘十師’的那個幸村精市?”
鳳咕嚕嚕喝幹了杯中的酒:“幸村精市?”他重複唸叨著這個名字,茫然了片刻,又忽然點點頭,“水之靈大人嘛,近年來好像是叫這麼個名字來著。”
冥戶咂咂不知道從哪個角度吐槽這句回答,只得先問重點:“他死了?”
鳳眼睛一瞪,被嘴裡剩下的半口酒嗆得夠嗆:“咳咳咳!你!你別胡說!”他一手拍在冥戶嘴上,壓低聲音道:“這個小世界裡水靈如此充沛,我剛還在納悶酒神哪來的這等神通,但聽火之靈大人說去尋友,大機率尋的就是水之靈大人,他現在此處,我們又在他的小世界中,你可千萬不要渾說!”
“啊,這個靈那個大人的,你們妖怪慣是恣意,怎麼也這麼多破講究。”冥戶不屑地擺擺手,徑自陷入回憶:“那位幸村大人我生前同越知進京是見過的,‘十師弈會’上,他發為筆,血為墨,畫骨招魂……”他嘖嘖兩聲,“當時讓我大開眼界,只覺那幸村該為天人,想不到啊,原來他真的是怪力亂神之物。”
鳳聽著他這不像好話,又想撲過去捂他的嘴,卻見那人低下頭,神情兀地是沒落幾分:“不過我也是沒什麼資格評判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