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xue:“抱歉。我只是,有點不適應。”他頓了一下,“一醒來家裡突然多了別人什麼的。”
“我就是你嘴裡的‘別的什麼人’嘛?!”毛利聞言不客氣地呲牙,將面前的案幾拍得砰砰作響。
撒完了一波氣,他一努嘴指使幸村道:“脾氣差還嘴毒,要我說搞不好就是你就是最近這幾年酗酒的關系,快點坐下喝杯茶吧。”
幸村微微曲了一下膝蓋,但很快又站直身,向外走去:“我去找他。”
“喂!幸村!”毛利一把抓住幸村的手臂,將人拽了回來摁住,“你幹嘛啊?還能怕他跑了不成?”
不知是不是幸村身體太差,他只覺得毛利安在肩膀上的手出奇的重。
毛利不由分說騰出一隻手塞了一盞茶給他:“我看你是睡迷糊了,喝口茶清醒一下吧!”
幸村指尖輕觸茶盞,溫熱的觸感透過釉面傳來。他下意識低頭去看,杯中碧色茶湯如春水微漾,茶葉舒展著婀娜的身姿,似舞女翩躚,瑩潤流轉間,她們浮,沉交錯,就像一場場離別。
出神間,茶湯裡的漣漪化作扭曲的紋路,水面倒影中,幸村的瞳孔正在拉長變細。就在一個眨眼間,那虛影便彷彿化作實體,一隻血紅色燃燒的赤焰的豎瞳嵌在茶杯底部,這只熟悉的、沒有分毫笑意的眼睛,正無感情地注視著幸村,冰冷的目光直直洞穿他的靈魂。
幸村整個人猛地一震,盡管他如何想要扔開茶杯,想要抬頭去看那眼睛的主人,竟都是身不由己。
“精市,把茶喝了,忘了他,讓一切重回正軌。”毛利的勸說響在耳畔,入耳卻是帶著詭異的回響。
這是從主神那裡的來的東西。這樣想著,幸村的手不自控地顫抖起來,一點點靠近唇邊,茶香如同附骨之蛆。
[水之靈,喝了它。]
不。
[快些,我命令你。]
不!
幸村猛地閉上眼睛,手上不可抵抗的力量瞬間一輕,熱茶翻倒,在他手上燙下一片紅痕。
下一秒,毛利手中便覺得一濕。幸村的身形倏忽化成一灘水,從緣側邊緣淌下,深入下方的土地裡。
毛利翻身躍起,將茶盞重重砸在木階上,四濺的碎瓷中,一道火舌出手重擊大地。
冷熱相撞,致使院中煙霧乍起,模糊了視線。
“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毛利在一片濃霧中大喊,聲音裡透著怒氣,他狩衣下擺掃落的櫻瓣在半空燃成灰燼。
“你不該知道的。”濃霧中,幸村的聲音飄渺入耳。
毛利聞言出離憤怒:“老子真的以為你要死了,東奔西忙地給你去求神器續命解毒,結果呢!我被你蒙在鼓裡這麼多時日!幸村精市你簡直是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