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留瓔在這一幕裡讀出席談藺的這些意思,站在門口,身上穿著單薄的打底衫,身體不知道是因為震驚,還是憤怒,還是寒冷,而顫抖得越來越厲害。
臥室裡那張圓形的大床上放著兩只枕頭,兩床被子,床頭還放著聞人櫻的睡袍。
整間臥室裡都是母親的香氣,席留瓔很熟悉的香味,是一種古老的藥香,很舒適,能讓人安下心。
此刻,卻夾雜著那女助理身上刺鼻的香水味。
席留瓔覺得自己心裡的牆塌了。
在那天晚上,母親遲歸的晚上。
她不敢告訴母親。
想起母親這段時間雖然總是嗆父親,卻還是在除夕夜收到項鏈時,露出那樣驚喜又幸福的表情。
所以她究竟知不知道呢?
席留瓔還擔心母親的身體與精神狀況。聞人櫻在短短幾年內接連失去親生女兒、父母,現在還要逼她接受丈夫不忠誠的事實嗎?
她不忍心。
同時,她又不想質問席談藺。
質問了又怎樣?
他一開始不解釋就給了答案。
“滾出誠園。”她那天只說了這四個字,唸到“誠園”兩字時,痛苦地閉了閉眼。
真諷刺。
女助理沒有動。
席儒也沒有動。
席談藺走過來拉她的手腕:“櫻桃——”
“別特麼碰我!”她吼,紅著眼瞪哥哥,“外公對你多好,媽媽對你多好!席談藺!你就這樣當幫兇!”
沙發上的男人終於說出她來到這裡的第一句話,慵懶又有恃無恐:“阿藺。”
席留瓔猛地轉過去瞪席儒!
他布滿皺紋的雙眼同樣冰冷,涼薄地回視著她,就好像他們從不是父女,好像他從未生養過、保護過、愛過這個女兒。
醜惡的嘴臉,絲毫不想掩飾。
“不要碰她。”席儒說,語氣好像她是個什麼垃圾,席談藺碰了她就會髒了手。
這句話像隕石撞上地球,話音落下的那刻好像整個世界都在因此分崩離析,沙土四濺,飛塵到處揚。